世界,所有一切的未来都与你无关。
别想了!不要再说了!别再叫了!
你想把自己的脑仁挖出来,顾不得自己受伤的手,撞自己的头。只要把脑子挖出来,你就什么也不用再想了。
“呜……嗯……”
你跑去唯一人类的房间,用手砸他的门,胳膊也好痛,你用力砸。恍惚间稍微恢复了点理性,你扭转它的门手,门被打开。
掀开他的被子,砸到他身上。你感到自己很硬,自己成了一件物品,没生命的外壳。你想把自己那层玻璃质地坚硬的外壳砸烂,让里面的透明液体流淌而出。
『你干什么?』
他被你砸醒了,你肯定砸了他满头包。他要推开你,但你使出八爪鱼绝招,死命攀在他身上,他要是使力扒下你,你就拿牙咬他。
他终于安静下来,不再动。紧贴着活着的人,是活着的人类。他的身体很热,有皮肤与肌肉的柔软,跟你的一点也不相同。
『你睡。』你发抖着说。
他捂住自己的额头,『你这样要我怎么睡。』
你不吱声。
冰凉的空气里都是你的喘息,偶尔颤抖的吸气,以及不止的泪。因为疼痛而使劲扒他的身,每吸一口都是赤裸裸的血腥,那些血气仿佛成了一根根小钩子,钩进你的内脏,钩得你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只有流血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还活着的生命。
“who?are?you?”你问他,急迫地问,“who?are?you?”
——ritto?nero
他回应你。
你进入到一个奇妙的场地。
身体如婴儿般蜷缩,浸泡在湿润的血里,却很是温暖。你的精神是站立着的。后方是散放暖光的房屋,窗口有一个男孩向你挥手。前方是没有道路的野地,郁郁葱葱,左边飞着装载魔法师的热气球,右边伸向幽谧深暗的丛林,一只怀揣钟表的白兔正朝那里跑去。
“要迟到啦!要迟到啦!”
白兔的叫喊愈来愈响,正如同催促死亡的钟。你拔腿就跑,赶着白兔的背影,朝不明目的地的前方狂奔。
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你绊了一跤,膝盖蹭破了,你爬起来,继续跑。自己在恐惧,你怕自己赶不上。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赶什么。
“要迟到啦!要迟到啦!”
身后的房屋愈渐矮小,最终被郁郁葱葱的野地吞没,直至望不见。你把一切都抛去脑后,身为同学的布加拉提与阿帕基,不学无术的亲戚米斯达与乔鲁诺,最后仍向你挥手的纳兰迦。布加拉提总会帮你,可他总是要走;阿帕基想当人民警察,可他迟早要走;米斯达想要找你,可他还是走了。
你也会走的,你和他们不处于同一条时间线。你感觉对不起纳兰迦,他把你当好朋友,他对你那么好,可你还是把他丢了。
头顶金灿灿的太阳变为了乔鲁诺金灿灿的脑袋。
他一句话也不说,他能渗透一切的目光就让你恐惧。
“不要看我!”你朝他大喊,嗓子撕扯到很痛,“不要看着我——!”
“为什么要走?”
乔鲁诺亮闪闪的脸庞流下几滴亮闪闪的光,金色的光变得哀伤,“我们都很想念你。”
“闭嘴!”你尖叫,“闭嘴闭嘴闭嘴!我不要听!!!”
你不想听,你不想看。
跑进前方幽深的丛林,树木枝叶高耸茂密,将那恐怖的白光挡在绿顶之外。
你趴到一根粗壮的树桩上干呕,呕到内脏都要吐出来,而这具身体里什么也没有。
白兔不知跑去了哪,这里只有歪歪曲曲的土路。方才的叫喊与干呕让你头晕、通体发麻,你抹一把因情绪激动而自动流出来的泪,站起身往前走。
只有一条路,你就顺着它走。还没走几步,眼前从树沟沟里蹦出来一盘东西。
一盘墨鱼汁烩饭。
“ritto?nero”低沉的嗓音幽幽说着,“ritto?nero”
这个你知道,墨鱼汁烩饭。
它啧一声,仿佛厌弃于你心中的想法,重复道∶“ritto?nero”
墨鱼汁烩饭。
“ritto?nero”
墨鱼汁烩饭。
“……”
“……”
你们二者沉默以对,谁也不愿意让谁。
饭就是拿来吃的。
你的手里出现一柄勺,正要挖它,它匆匆转身,蹦跳蹦跳着跑了。
“啪嗒”一声,你睁开眼,自己歪七扭八地摊在床铺,刚刚把一旁的里苏特一脚踹下去。
昨夜被你当抱枕的大活人从地板上坐起身,乱糟糟的银白头发不知被谁(别问了就是被你)搞成了鸡窝,里苏特手臂撑上掉了大半的被褥,用那双看不出情绪、只存在于二次元的黑红眼睛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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