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带了几分戏谑:“你让桐桐喊你姐姐,那下次见面的时候,别忘了也叫我一声,季叔叔。”
南风小腿一软,咬牙稳住步子。
季逸又遥遥喊她,和她道别:“再见了,秦小姐。”
卧槽连挑衅都学会了是吗!长出息了啊!
南风脸色铁青,却一言不发,径直疾步走出了福利院的大门。
午后的暖阳的槐荫下,季逸手中拿着那张画纸,看着那淡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脸上一派眉目舒展,笑的春风得意。
透过旋转餐厅的玻璃窗向下望去,可以看见远处的海子,海面尽是一片黑蓝,海面上浮着几艘大型勘测船,但距离太远,那样的庞然大物竟然也只像是玩具模型一样浮在水上,海天交际处飘荡着朦朦的海雾,似是从天上伸出一双无形的手,提了华灯一盏,烛光似轻纱般笼罩着海面。
南风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衬衫,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清辉灯光之下,不施粉黛的脸上更显得素白干净,她指间夹着一根烟,略有不耐的看着对面已经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不下三遍的眼镜男。
一天之中反复被人这样好奇的看来看去,让她有点忍不住想要抓狂。
钱鑫对上她没有温度的眼眸,才有些窘迫的将目光从她一双长腿上收回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扶了一下眼睛框,说:“秦小姐,这些年你变化很大。”
南风没心情跟一个陌生人扯家常,况且秦遇一生桃李满天下,在她的印象中,对这个戴着眼镜,腼腆的笑容里微微透着一股猥琐之气的眼镜□□本没有记忆,不过碍着他曾经是秦遇的学生,又答应了景晓娴的要求,才挤出时间来和他吃顿晚饭而已。
而且钱鑫的这句‘秦小姐’,明显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她弹了一下烟灰,声音淡淡的:“人么,都会变的。”
钱鑫笑着说:“是啊,人都会变的,就像我,跟着老师学了那么多年的画,现在也早就把画笔撂下,不做这行了。”
南风说:“哦。”
见她丝毫没有攀谈的兴致,钱鑫表情稍微有点僵硬,但马上又堆起笑来,说:“我现在混娱乐圈,经纪人。”
南风还是说:“哦。”
她的反应异常平淡冷漠,丝毫没有钱鑫臆想中的,一听到‘娱乐圈’三个字,就和他认识的那些小姑娘一样,立马凑过来,满脸惊喜的扯着他问东问西打探八卦绯闻。
他笑了一下,试探性的说:“我看你条件就很不错,身材比例堪称完美啊,现在有很多一线的小明星都没有你这样天生的好身材,尤其是这双腿,啧啧”
他眼中透着贪婪的精光,又低头在南风斜在餐桌下方的美腿上流连一番,说:“不知道秦小姐有没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入行,怎么样?”
南风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说:“没兴趣。”
钱鑫不肯罢休,这样的尤物,如果脱了衣服,拍上几组喷血的写真大片,一定能一炮打响,从无数小嫩模当中瞬时杀出一条金光灿灿的钱路来。
他说:“秦小姐不要拒绝的这么快嘛,你可以考虑一下,有老师的当年对我提携指导的恩情在,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再说了”钱鑫微微眯起镜片后的一双眼睛,语气暧昧幽幽:“听说你现在改画油画了,画风很是大胆奔放,秦小姐这么爽快的性格,倒是很适合娱乐圈这条生财之路,拍几张照片,上几期封面,必要的时候参加几个饭局,这钱赚的,可比你辛辛苦苦画上几个星期要容易得多啊”
南风看着他阴恻且别有用心的眼神,心中的反感一浪高过一浪,她甚至有些凄哀的想,如果秦遇还在,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曾经亲手教导出来的,画国画的学生,现在居然变成了眼前这样的一个人,会不会感到心痛?
南风的心不痛,她只是为秦遇感到悲哀,悲哀过后,心中就是无以复加的烦闷。
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将心里的火气压制下去,冷笑说:“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秦小姐还真是固执,这样的性格,倒和老师很是相像啊。”
南风又抽出一支烟来,点燃后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你觉得,凭你自己现在这幅德行,还叫我爸老师,这合适吗?”
钱鑫一下变了脸色,语气也凶狠了几分:“秦小姐,说话要有分寸。”
南风再也控制不住心里那股越烧越旺的火苗,将杯子重重往餐桌上一放:“分寸?那你他妈一口一个‘小姐’的,又是叫谁呢?!”
钱鑫:“”
南风从手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拍在桌子上,起身离开餐厅前说:“今天请你吃顿晚餐,就当是替我爸了结了你们之间的师生缘分,从今以后千万别再说你曾经是秦遇的学生,我爸一生为人清正,跟你丢不起这个脸。”
她从餐厅走出来,夜风渐凉,吹在脸上悄无声息,心里酸胀的怒意也慢慢的被吹熄平复,她迎着夜色慢慢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幕幕,心里不禁苦笑。
还说什么钱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