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敷衍一下了,便走上前去抱了拳道:“不知夫人来此有何贵干?”
李若愚进营后便四下望了一圈,大营之中的将士们皆是身披重孝,显然是在为褚司马披麻戴孝。最后她将目落在了这位郑将军的身上,也许是才吃过饭食,郑将军吃得急了些,将麻衣的前襟沾染上了油腻,又是出了满头的大汗,所以干脆脱下,将麻衣随意地丢弃在了一旁。
李若愚以前押运军粮时,是与郑将军打过交道的。这位老将军向来做事严谨,为人比较刻板教条,是褚司马的得力干将……
李若愚若有所思收回了目光,只是向郑将军微微颔首道:“不知可否请郑将军借一步说话?”
以前李若愚曾经来军营送餐,那娇憨粘腻的模样简直是个没有断奶的娃娃,只恨不得挂在司马的身上,是以郑将军虽然不似先前那般记恨这曾经贻误的辎重的李家二姑娘,却也不曾高看这位现任的司马夫人。
这便是他们主公喜欢,解闷养在身边的女人罢了,虽然脑子有病倒也不耽误生儿育女。不过现在军中的确是诸事繁忙,真是没有闲工夫接待这夫人,一听这位痴儿倒是难得一本正经的请借一步说话,心内更是哑然失笑,只是随意抱拳,毫无诚意道:“属下现在实在是军务繁忙,夫人若是有事,不妨先回府里,待得属下得了空子便上门面见夫人……”说完就准备挥手让人送她出去。
面对这明显的逐客令,若愚纹丝没动,只是看着郑将军道:“夫君故去,我心内悲恸,想要追随夫君共赴黄泉,若是不得将军开解,我这便要动身了。”
郑将军听得一愣生,不由得抬眼望去,只是这位夫人的脸上哪有什么悲容?那小脸清清淡淡的,仿佛是在说要去郊游一般……
兹事体大,若是此时不敷衍一番,若是真的寻思,他可是承担不起逼死主公遗孀的罪责。
当下便是请夫人前方旁边的营帐说话,可是若愚却说道:“在营帐里气闷,前边不远出便是江畔,不妨请将军去那里一叙……
当到了江畔时,四下无人,牧野空旷,倒是不怕有闲杂的人等偷听了。
看着结冰的江面下,传来江水暗流涌动的声音,若愚掩在黑色狐毛的小脸也微微有些冻得发红,她瞟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侍女与侍卫,这才压低声音开口道:“此来不为别事,只是想知道司马大人安好?”
郑将军被李若愚这一问,弄得一愣,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道:“司马大人的遗体还未运到,但是有亲兵随护,想来是好的吧……”
李若愚呼了一口白气儿,搓了搓暖手筒里的小手炉道:“方才我这一路走来,大营外的侍卫将卒都是面露悲色,各个眼睛肿如核桃,可是入了大营后,却看到郑将军几位将帅虽然操劳得略有憔悴却还无悲色,中午吃的那猪肘只剩些骨头,郑将军生吃吃得畅快,连麻衣都弄脏了,当真是好胃口……只是这般开胃,是因为司马去世,给你们这些后进的腾出了位置?所以诸位将军心内喜悦胃口大开,还是另有些难言的蹊跷?此间无人,还望郑将军知无不言,让我这个未亡人心内有些底数……”
郑将军被小夫人这一番话刺得是面色潮红,心内暗道;竟是露出这么多的破绽,当真是该打!
只是这明明混沌的小夫人何以变得这般清明?郑将军不由得又是一阵惊疑不定,最后权衡了一下到底是迟疑道:“司马的确没死,主公现在一切安好,先前的军报乃是叛军做的手脚,我们先前也是误以为真,后来得了主公的密报这才知道中计,不过依着主公意思是要将计就计,让敌人误以为我等中计,引得他们早些攻城……”
若愚微微侧脸问道:“那司马可是特意嘱咐,连府宅里也要隐瞒下?”
被问及此,郑将军已经单膝跪地,俯首道:“司马言明可告知府里,免得夫人担忧,可是我等惫懒了,一时没有及时通禀,还望夫人恕罪……”
若愚没有礼让将军,只是任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其实彼此心内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根本不是惫懒,而是故意延误通知。看来在司马的这些部下眼里看来,痴傻的小夫人左右也是不懂事的,吃好睡饱穿暖即可,也许是因为先前辎重的事情,这些个部将还是对李家的二小姐不够待见啊!
郑将军此时,也是被小女子问得羞愧,心道;自己当时也是随口吩咐下去,那副将懈怠延误没去,自己心知肚明却也没再督促,也莫怪夫人生气……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小夫人开口道:“郑将军不必自责,起来说话吧。”
郑将军起身时,这发现自己的双膝都已经酸麻了。若愚又问:“不知先前说的前线无军粮可是真的?”
郑将军犹豫了下,看着若愚冷冰冰的小脸,还是开口说道:“虽然不至于断粮,但是军粮吃紧的确是真的,若是战事延长,恐怕还需要从别处调拨。”
若愚听到这里,微微点头道:“先前因为贻误了司马大人的辎重,我自知有愧,同时深感北地物资供应不及时,若是冬季战事发生,稍有些差池,漠河城一代的兵卒百姓便要闹灾荒。因此便在历次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