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看她。
搭在胳膊上的手立马收紧了力气:“醒了?”
“醒了。”我回答。
睡了太久,头有点疼,反而不怎么清醒。醒是醒了,却没有一点想起床的意思,在被窝里蹭了半天才坐起来:“我去喝口水。”
南思齐动作比我更快,她翻身下床帮我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我喝的有点急,最后一点水洒在了衣服上。拍了拍水痕,庆幸没有洒到床单。我直接把睡衣脱了,连同被子一起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躺进了被窝里:“等会再收拾吧。”
“好。”南思齐坐在了床边。
“怎么不上来啊?”
她这才蹬掉拖鞋,爬上了床,和我照旧维持着刚醒来的姿势——背对着她靠进怀里。
我渐渐清醒了,便又不安生起来:“给我讲个故事吧。”
“白雪公主和小红帽?”她问。
“听腻了。”我厚着脸皮乱提要求,“我要听原创的。”
“嗯……”南思齐犹豫了好半天,才勉强开口:“从前……”她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停顿了,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
“从前仓库里生活着一只老鼠,它的周围都是仓鼠,没有人愿意跟它玩。‘走开’,仓鼠总是说,‘你长的太丑了’。于是老鼠只能离开仓库,去别的地方寻找朋友。
它问山羊:‘可以跟我做朋友吗?’山羊说:‘你是老鼠,老鼠太脏了,我不跟老鼠做朋友。’它问驴子:‘可以跟我做朋友吗?’驴子说:‘你是老鼠,老鼠会偷东西,我不跟老鼠做朋友。’
最后找到老鼠的只有猫咪,猫咪说:‘我可以跟你做朋友,但是我不确定我们能做多久朋友,因为我饿了的时候就会想要吃掉你。’
‘没关系,’老鼠回答,‘你是唯一一个愿意跟我做朋友的,所以——’”
南思齐捻着我的头发,无意识地攥在手里转:“所以吃掉我也没关系。”
“嗯……故事结构听起来像是黑暗版小蝌蚪找妈妈。”我评价道。
她的脸往我身上埋了埋,我能感受到她因为害羞而变得滚烫的皮肤:“我不太会讲故事……”
“那别讲了。”我玩着她的手指头。
我的确已经过了听童话故事的年纪,让她讲故事不过听个声响,过去的遗憾真的已经过去了,无法再弥补。
“干点别的吧。”我说着,暗示性地与她十指相扣。
南思齐的下巴在我脑袋上蹭了蹭。“我可以喜欢你吗?”她问。
“……”我虽然犹豫,却没有迟疑太久,“可以。”
搂在腰上的时候更用力了,她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我喜欢你。”
愧疚、不安,还有占据更多思绪无法忽视的满足感。即便情绪再怎么复杂,也不能否认这一刻心跳得厉害。
但是,我知道现状不可能维持太久。人总是不知满足的,先是有了喜欢的资格,下一步就是想要喜欢的回应。如果期望落空,便会不可以抑制地失望。如果南思齐变得失望,她又会偷躲起来抹眼泪吗?
一想到这个心脏就一抽一抽地疼。没办法,我也是有感情的。喜欢她,就不想让她伤心,可我知道我的犹豫肯定会让她难过。而且她的这份喜欢不会长久,因为我不是那么一个值得喜欢的人,连我的亲生母亲都不爱我。被说过无数次你这样的人有谁喜欢,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点。生理快乐产生的心跳容易与心动弄混,我不信南思齐分得清的。而我,说实在的,却是个相当长情的人。如果有一天她离开我,难过的就是我了。
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两难的境地,到头来我这每月叁千块的付出还是没能让我买到百分百的高兴。
总是不如意,总是不如意。我先是为了爱每月支出叁千块给母亲,再是支出叁千块给南思齐,都有收获,但不是十足十的满意。
叁千块不是一笔小钱,如果花在自己身上,物质条件上会有不小的改善。
……
我还要不要继续偿付?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接着被抛到了脑后。因为我知道如果没了有了这每月叁千的由头,我更没有借口继续享受她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