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烟灰色的外套就搭在徐临越的椅背上,陶婷在里侧的口袋摸到?车钥匙,放进了自己包里。
她出来的时候文森正在收拾东西,陶婷打招呼说:“那我走了。”
文森点了下头:“嗯,拜拜。”
二十三楼的走廊视野开阔,远远可以?看见很多申城的地标性建筑。
傍晚斜阳昏沉,血橙色的余晖染红天际,陶婷不自觉停下脚步,驻足向窗外看去,白色瓷砖上人?影倾斜,她拿出手机想用取景框定格住眼前的画面。
听到?高跟鞋的嗒嗒声,陶婷偏转视线,和?韩佳宁四?目相对。
她放下手机,喊了声:“韩总。”
“嗨。”韩佳宁右手握着纸杯,另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夕阳缓缓没入大厦间,陶婷恋恋不舍地望着西沉的落日,说:“今天的天空好漂亮。”
韩佳宁站在玻璃窗前,点了点头。
“你还没下班呢?”陶婷问她。
“嗯,不想回家。”韩佳宁举起杯子,申城的黄昏几十年如一日,看来看去也没什么特别,她没有陶婷那份闲情逸致,纯粹在办公室待得无聊想出来走走。
“小麦呢?”
“在我妈那儿。”
“哦。”其实她也不想回家,陶婷咬着下唇,犹豫了瞬还是开口问,“你想去喝酒吗?”
韩佳宁看向她,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眼神里写满了懵怔。
“反正明?天周末。”陶婷翘起嘴角,“长乐路,你去过那边吗?”
韩佳宁摇了摇头,在对方笑?意盈盈的眼神里内心开始动摇:“那,你带我去见识见识?”
陶婷翘起大拇指:“走!”
他们在公司门口打了辆车,周五晚高峰最容易拥堵,到?长乐路口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夜幕低垂,放眼望去长街两侧站满了男男女女,他们手里拎着酒杯,有些直接席地而坐,有些站在路灯下交谈说笑?。
“就在路边喝啊?”韩佳宁头次见到?这幅场面,回头问陶婷。
“对。”陶婷把手机递给她,“你平时喜欢喝什么酒?这家的山楂威士忌酸很好喝,你能吃酸吗?”
“我”韩佳宁不太好意思?说她没有喝过这种街边酒吧的特调,她喝得最多的是各种晚宴上的香槟,“我跟你一样就行。”
沿街吵闹,她们一路往里走,陶婷提高声音对她说:“这边叫穷鬼的快乐老家,一百块钱保证你喝到?爽。”
韩佳宁牵唇笑?起来,点头说:“挺有意思?的。”
她们要去的那家酒吧门口站满了人?,陶婷侧身挤进去,很快端着两杯特调出来。
“给你。”
“谢谢。”韩佳宁接过塑料杯,含住杯口浅抿了一口。
陶婷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好喝吗?”
韩佳宁皱紧眉头:“有点酸。”她舔了下嘴唇,又评价说:“但还不错,我喜欢。”
夜风清凉,陶婷把头发挽到?耳后?,举起手里的酒和?她碰了个杯。
韩佳宁逐渐适应了山楂的酸味,喝得大口了起来,陶婷一转头发现她只剩半杯了。
“前面还有一家,你喜欢喝啤酒吗?那家的血橙酸艾尔很不错。”
韩佳宁用被杯壁沾湿的手摸了下发红的脸颊,亮着眼睛说:“走啊!”
一路上她俩不断和?路人?撞着胳膊擦肩而过,周围太嘈杂,陶婷听不清韩佳宁都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她嘴唇不断张合。
“我真的太讨厌了!”
酒意上头,陶婷咧着嘴角挽住她,嘴里说:“我懂,我懂。”
她不太记得自己具体喝了多少杯,反正韩佳宁喝得不比她少。
“韩总。”陶婷左右张望,“韩总?”
左胳膊被人?撞了一下,她手腕一翻,易拉罐跌落在脚边,剩余的酒液四?溅。
陶婷却像被人?定住了穴,僵在原地不知道躲。
冒着气泡的啤酒顺着小腿向下流,她提起一口气冲了上去,把韩佳宁从那个醉眼朦胧的外国男人?怀里拉到?自己身后?。
酒意瞬间消散干净,陶婷还在惊吓中缓不过来,她看着韩佳宁问:“你还好吧?”
韩佳宁一个劲地笑?:“好啊。”
陶婷扶住她,从包里摸出手机,页面上显示有七通未接电话?,全部来自徐临越。
她闭眼暗叹完蛋,赶紧回拨了一个过去。
“你人?呢?”徐临越张口就问。
“我”韩佳宁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陶婷踩着高跟鞋勉强站稳。
半个小时后?徐临越在一家潮牌店门口的台阶上找到?她们,他看看陶婷又看看歪着脑袋靠在她肩上已经不省人?事?的韩佳宁,呆滞了足足有半分钟。
“你俩这是什么组合?”
陶婷心虚地笑?了下,问:“你知道她家住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