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都没有伤了一根。
“确实,我记得东洲在这方面有着严格的规定。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什么的。”
夜云点头道,在【毒花】季悦帮助她解除了一部分的精神控制后,她已经能回想起一部分以前的记忆。
“烧山和烧林的规定不一样。”
一人一植边聊边走,很快就回到了季悦那里,迎来了后者惊讶的目光。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怎么还要等到天亮。”
季悦将被冰水浸泡过的毛巾递过去,
“给,这是准备工具。”
“会很疼,你忍着一点。”
如果说精神控制就是一群小草的话,季悦做的是割掉最上面长出来的草,白郁要做的,是将这些草连根拔起。
这种精神控制因为太强,又在夜云脑海里停留过久,已经深深扎进了她的精神海中。
“放心好了,我还是能承受住痛苦的。”
夜云拿过了那块冰毛巾,放在了自己的嘴里,下一秒,她的脸色猛地变为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侧脸留下。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就像是一根搅拌棒在脑子里不停旋转,又像是一根尖锐的针不断去刺最脆弱的神经,她的整个灵魂都在痛苦地呐喊。
“云姐姐,加油。”
项阳拿着干燥的毛巾,帮对方擦了擦身上的汗。
然而在这样的痛苦中,汗水压根擦不完,尽管项阳已经努力了,但汗水还是很快就浸湿了身上的衣服,甚至还滴落下来变成了一个小水坑。
漫长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在夜云觉得自己快要痛昏过去的时候,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蓦然消失。
像是大雨过后终于有了晴天、乌云散去看见了彩虹,又像是经历了寒风的植物开出花朵、冰冷的雪水融化后长出了新芽。
夜云也没有办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那种堵塞了很久突然疏通、堆积了很久骤然清空、禁锢了很久猛地重获自由的清爽愉悦感充斥着她的全身。
“我想起来了,我是有一个弟弟,我我对他的印象也有些模糊,我记得他还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那已经是许多年前。”
夜云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茫然和愣神。
“他就在东洲,抽空去看看吧。精神控制已经没了,没有办法再给你传送错误的回忆,你多接触下对方,肯定会回忆起来的。”
季悦难得露出了温和的一面,她一边说,一边将准备好的新衣服递给对方。
“你说的对。”
夜云道了声谢后,接过了衣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太担心,就算你身体里没有精神控制,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也会记不太清的。记忆这种东西,其实一直都存在于你的脑海深处,只不过是缺了那一把钥匙罢了。”
白郁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他刷了下手机,给夜云发了一个地址。
河红区小太阳游乐园。
“他就在那里,你现在去的话,应该能看见他。至于要不要现在就相认,这个随便你,我们不关心这个。”
白郁抿了一口植物快乐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他现在心情不是特别好,可能是去游乐园玩耍去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消息。”
夜云很认真地道谢,之后语气有些犹豫,
“他告诉你的?在我模糊的记忆中,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善言辞、从外面也看不出来情绪的人。”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对方的性格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不是的,他其实是个很简单的、很容易被看穿的男人。”
白郁摇摇头,拿着手机在空中晃了一下,道,
“毕竟,他所有的心情,都完整地展示在了动态里面。”
照片上的男人长相和夜云有几分相似,甚至连神情气质都是一模一样的冷肃,然而怀中却抱着和其本人气质完全不符合的好几个玩偶。
粉色恐龙、大鸭子、长条毛毛虫
[双刀流夜刀:最近心情不好,干脆去游乐场玩打枪和套圈,看着那群坑了不知道多少小朋友钱的老板痛哭流涕,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夜云怔怔地看着夜雨,良久后,才低声道:“我好像又想起来一部分过去的记忆。”
当她回想夜雨时,以前的印象因为时间久远而已经模糊,但是当她看到“夜刀”这个称呼后,瞬间就想起了他们相处过的时光。
她非要把这个称呼按在弟弟头上,弟弟不肯,提着刀‘追杀’她,她跑,他追,最后一同气喘吁吁地倒在路边的草地上,相视一眼后同时放声大笑。
没想到当初那么抗拒这个称呼的少年,此刻却毫不在意地把它当成了名片。
“我希望能回想起更多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