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双明媚的大眼不够娇柔,此时放出的凶光喷火般灼人。
他再次移开目光,平静道:“周大人行事不太周瑾,与人相约,有那么几次被在下撞见。”
楚琳琅咬了咬牙,又问:“除了你,还有谁看见了?”
司徒晟倒也不隐瞒,诚实回答:“还有你之前见过的李将军。”
楚琳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就是那日她们抵京时,帮着她找车的李成义将军。
再想起他那时上下打量自己意味深长的眼神,楚琳琅才明白,那是怜悯弃妇的眼神。
原来他们一早就知道,她的夫君攀了高枝,自己恐怕要成弃妇,便在一旁等着看笑话。
想到这,楚琳琅挤压甚久的郁闷突然如撩拨了火星,再难压抑得住,她凶巴巴地瞪着司徒晟,低声问:“为何入城时你不早些告知我?难道你们男人都这般互相庇佑,鼓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司徒晟捡着干草,在手里慢慢打转,不紧不慢来:“在下好似早就提醒过你了,京城这等繁华之地,又有几人能守住本心?你一早就应该想到枕边人的品行,这天早晚要来,为何怪起旁人?”
楚琳琅的嘴巴张了又张,却也无话可说。
毕竟周随安睡了名门千金,并非司徒晟教唆的。而且司徒晟以前在连州山寺的时候,的确提醒过她,莫让夫君爬得太高……
想到这,她忍不住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自嘲一笑:“是呀,如何怪得旁人……”
司徒晟看着她恍然失神的样子,莹白的脸尽是怅然失意。
司徒晟觉得在此耽搁太久了。其实方才看到她孤零零立在水边时,他还在想,她若是自寻短路,死了也不错。
他后背的胎记已除,只要她死了,大约再无人会发现他与昔日的江口孤儿有任何的联系,这是最简单省事的了。
可是就在她脱掉鞋子准备迈入水中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冲了过去……
现在想想,大抵是她此时的境遇像极了他的母亲——只为情生,肯为爱死,却最后孤独无人问津,疯癫至死,却浑然忘了她还有个年幼的儿子……
想到这,他再次开口,仁至义尽道:“你若想不开,继续要寻死,旁人也拦不住你,只是你要记得你还有个女儿……”
楚琳琅此时已经收拾好心情了。她向来不会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太久。
看来司徒晟并不知鸢儿并非她亲生的。眼看着司徒晟似乎对她的遭遇还算同情,她的脑子飞快,已然想好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了。
想到这,她扑通委身跪地,梨花带泪道:“大人,您如今贵为大理寺少卿,正是百姓的父母官,若是以后奴家遭遇了什么不测,你可得替小女子我做主啊!”
司徒晟压根没提防楚琳琅变脸会这么快,只低头看着她露出衣领子的那截雪颈,沉声问道:“你……要我跟你去捉奸?”
楚琳琅抹了抹眼泪,连忙道:“那多有辱斯文,阵仗太大,倒是不用。不过我正跟对家谈着和离的条件,就怕谈崩了,有人要翻脸不认人,欺负我这无依的柔弱女子。您说我在京城里,只认得您这么一位秉公执法,刚正不阿的清官,到时候,请大人为我做主啊!若是您不答应,奴家便长跪不起!”
司徒晟听她这么一说,眼睛微微眯起:“你谈了什么条件,怕跟人谈崩?”
等听楚琳琅一五一十说了后,司徒晟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的要价实在太高了,恐怕周家和谢家都难答应……”
楚琳琅早就想过了,她小声道:“做买卖生意,哪能一下漏了底价?我故意高抬些说的,方便日后跟他们讲价拉扯……”
司徒晟继续沉默,然后磨着后牙,冷冷道:“能先发制人,想着要钱要铺子和离,又扯着我给你撑腰,楚夫人不像是被夫君抛弃,就悲伤得寻死投湖啊……”
好茶一杯
楚琳琅眨巴两下眼睛, 死不承认,一口咬死自己方才就是不想活了。
她抽搭着道:“人哪,总有想不开的时候, 幸好遇到了大人, 您救了我的命,我以后可得好好的活!”
司徒晟知道这女子变脸最快, 人前的态度也可软可硬。可万万没想到, 有一日,她竟然算计到他的头上来。
他也真昏头了!居然会觉得这母狐狸跟自己羸弱的母亲有些像?
母亲但凡有这女子半点的精明市侩,何至于被人算计得凄惨至死?
这么看来,她说她方才是打算捞蚱蜢, 听起来也不那么牵强荒谬了。
到底是他无聊, 多管了不该管的闲事!
想到这,他抬腿便打算走人。
其实楚琳琅也没有指望这位能帮衬自己。
不过司徒晟因为谢家表亲官司, 而跟六皇子交恶, 与周随安的关系也不佳。就算他不帮, 大约也只拿周府的事情当笑话,不会跟周谢两家通风报信。
楚琳琅干脆死马权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哭软了他, 给自己拉点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