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珈蓝星覆灭之后,星盗军团凶名远扬,提起之人无不神色畏惧。
那艘颜色漆黑的主力舰被称为“黑幽灵号”,如同幽灵一般神出鬼没。而“死神”和“火狐”之名也被传扬开来,在帝国通缉榜上高居第一第二,悬赏金额高得叫人眼红,却从来无人敢去揭榜。
阮月白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暂时留在了黑幽灵号上,带领容珩一行前往巴勒姆星,要以巴勒姆兵工厂补上兰辛曾经承诺过的舰队和武器。
但除了必要的会议之外,他在黑幽灵号上如同一抹影子,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自斯珈蓝星爆炸,兰辛身死,他的情绪就变得很淡,从前只是寡言和阴郁,但是现在却连一丝情绪也没有了。
用诺塔的话说,他像一只洄游的鱼,却在半途脱离了同伴,失去了方向。茫然地漂在水中,随波逐流。
容珩对此不置可否,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分不出精力来关心其他人。
但诺塔的一句话打动了他:“你不是一直想建立一支所向披靡的舰队?他的实力足以担当舰长。”
如今的星际海盗团里,实力强大的人不是没有,但这些人原本就是从各处招揽而来的通缉犯或者星盗,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效忠容珩的前提是他能带给他们巨大的利益。别说忠诚和信义了,连交托后背都做不到。
一旦容珩出事,第一波反水的估计就是这些人。
所以容珩这些年来一直在挑选可靠的人选,准备等积累足够之后,建立一支忠于自己的舰队。
只不过士兵易寻,但良将难求。
至今也就只有诺塔通过了他的考验。
现在诺塔提起阮月白,他认真思索了一番,竟然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阮月白有人鱼族血统,他不仅擅长水系攻击,还有一个非常聪明的大脑。比起诺塔粗暴简单的战斗方式,他更像一个谋士,可以在后方运筹帷幄。
“你可以接触看看,”容珩最后这么说。
诺塔端着酒杯,去休息舱寻阮月白。
他们正在前往巴勒姆星的路上,阮月白喜静,大部分时候都独自待在休息舱角落里,安静地看着舷窗外。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黑黢黢一片。”诺塔凑过去,和他头挨着头往外看。
阮月白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用嘶哑的声音说:“有事?”
他不喜欢和人闲聊,如今留下来,也不过是为了遵守承诺。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诺塔耸耸肩,朝他晃了晃酒杯。她本来是十分妩媚艳丽的长相,但贯穿脸颊的伤痕让她多了几分悍然,再加上言行举止粗犷,冲淡了九尾狐族天生的魅惑,多了几分豪爽。
“我觉得我们挺有缘的。”她再次靠近了阮月白,指了指他脸上的伤。
意思是他们脸上都有伤,破了相。
“我是为了躲避追杀和麻烦,自己用刀割的。”她狡黠地转了转眼珠,盯着阮月白道:“你呢?”
阮月白下意识皱了眉,脸颊往阴影处侧了侧,藏起了脸上的伤痕。
人鱼族注重相貌是刻在基因里的,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仍然无法面对自己。曾经和兰辛在斯珈蓝星停留时,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连一面镜子都不曾摆放。
他也不太愿意提起那段艰难的时光。
但诺塔的眼神很清澈,提问时带着一种“我们是一样”的亲昵,并不会让他感觉太冒犯。
大约是兰辛离开之后,他太过孤独,这一刻他竟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他拨了拨遮挡脸颊的蓝色长发,哑声说:“是在实验室弄的,后来伤势没能好好处理,恶化了。”
原本伤痕不该这么严重的,但当时他从运输实验体的运输船逃出来,流落垃圾星,又受了重伤,靠着顽强的求生意志才撑了过来。那时候环境恶劣,脸上和尾巴上的伤痕自然不可能得到妥善的处理,甚至伤势还感染恶化了。后来就留下了大片的疤痕,连带一只眼睛也失去了视物功能。
虽然后来兰辛找到他后,找了不少医生为他治疗,但那种侵蚀伤口的液体太过特殊,伤害已经无法逆转。
“我就说我们很有缘分。”诺塔撑着下巴,仅剩的一根火红狐尾在身后轻轻摇摆。
阮月白这才注意到她只有一条尾巴。
相似的经历,让两人之间的生疏淡了不少。阮月白仍然孤僻阴郁,却也会偶尔和诺塔聊上一会儿天。
阮时青眼睁睁看着诺塔在抵达巴勒姆星之前,将阮月白哄得加入了己方阵营。
三人结成了同盟。
容珩要追查母亲死亡的真相,为母亲报仇;而诺塔想要当图塔尔星的总督,让那些高贵的纯血种跪在她的脚下;至于阮月白,自从兰辛与斯珈蓝星同归于尽后,他失去了目标,也无处可去,于是他听从诺塔的建议,留了下来,尝试着将容珩和诺塔当做新的同伴。
阮时青在偌大的“黑幽灵号”里穿梭,看着三个人不断完善攻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