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中蜿蜒六百余里的山路,出了山口,张狂就带领他那五千人马停下来了。
按照大王的旨意,不用他护送入秦地,所以,他驻扎在了山口,并且……凿石挖渠,引水伐木……
管平潮等人这才意识到,张狂要在这里筑关隘,那么这道关隘一旦筑成,关内的群山……虽然看不出什么价值,就都属于他们了?
说是他们……貌似也不对,他们的大王将是我们的秦帝,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咳!这个……该怎么算?
这笔帐一时也算不明白,所以,他们也只好佯作未见。
山道经这大批人马一来一回,已经等于把山道修好了,若是再遣一些劳役平整铺设,道路将更加平坦畅通,输运粮草只不过需要三四日功夫,这种程度的补给,几乎谈不上压力。
管平潮等人却没有在山口停留,他们和太卜寺的人加在一起,足足上万人,补给粮草已经不足了,得继续前行,到最近的城镇等候杨瀚。
最近的城池是大荔,沿途还有一些小村寨。这一路行去,百姓们已经知道,天圣后裔,他们的皇帝即将被迎来大秦,无论老幼,都是从小在太卜寺的宣教熏陶下长大的,一个个欢喜的无以复加。
尤其是那些老人,一个个激动的捶胸顿足,号啕大哭。
他们已是垂暮之年,竟有幸亲眼见到皇帝归来,这是何等有幸的事情?死后去见列祖列宗,都有得吹嘘了啊。
于是,许多村镇开始自发地修桥补路,平整街道,力图给归来的皇帝陛下留下一个好印象。
眼见民心如此,管平潮、何常在、徐胜治等人不禁变色,民心民意,竟一至于斯,难怪三公行事如此谨慎,若公然冒犯,恐狂涛必然倾覆他们这条大船,只能秘密策划,徐徐图之啊。
大荔太守林俊敏闻听自己将成为迎候皇帝陛下归来的第一位大臣,也是欢喜的手舞足蹈,一连颁布了几道命令,对大荔城的市容市貌进行整顿,乞丐全部轰走,泼皮流氓小偷小摸的管他有罪无罪,先扔进大牢拘几天,免得碍了陛下的眼。
自太卜寺和三公院的人马行过,沿途村镇百姓就已开始翘首以待了。村正里长都派了伶俐些的村人远出村子十余里,沿途探望,一俟发现陛下踪迹,立即回报。
桃丘村派出的小探子叫曹晴耕。他爹读过几天书,晓得些词儿。本想着老大叫晴耕,将来再生了老二就叫雨读,晴耕语读,边务农边读书,耕读传家,根正儿苗红啊。
可惜,就只生了这么一个,雨读是谈不上了,只能晴耕雨闲。不过,他识得些字,为人机灵。
曹晴耕爬到路边一棵大树上,躺在树叉儿上,不时往远处望上一眼,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歌儿,好不悠闲。
等了近半日,远方路上仍然没有动静,曹晴耕闭上了眼睛,假寐片刻,养养精神。不料,眼睛闭上才片刻功夫,突然一砣巨大的湿腻之物砸在了脸上,臭烘烘的味道只嗅了一下,口鼻头面便全被蒙住了。
曹晴耕大骇,双手胡乱抹擦了几下,骑在树叉上往手中一瞧,稀乎乎的貌似是……鸟屎?
可……哪有这么大的一砣鸟屎!若不是骑在树上,只怕自己要被一砣屎给埋了吧?
虽然味道臭臭的,但曹晴耕想到这里却只想笑,人又不是蚂蚁,被一砣鸟屎埋了?着实地可笑。
陡然,一声尖利异常的唳叫,曹晴耕霍然抬头,伸手再往眼睛上抹了一把,一双眼睛陡然张大了开来。
空中,无数头巨大的飞龙,他从未见过的巨大怪鸟,展开巨大的翅膀,正翱翔在空中。那巨大的翅膀似乎是膜翼的,没有毛,阳光透照在上边,皮肉之下的骨骼都清晰可辨。
“天呐!这是什么?”
曹晴耕惊骇地张大了嘴巴,然后,他就感到大地发出震颤,几乎要把他从树上颠下来,曹晴耕赶紧抱住树干,向前方看去。
前方的原野上,有两近两百头巨兽,无比巨大、无比凶悍的巨兽,正在一起向前奔跑着,脚步把大地震颤得仿佛地龙翻身了一般。
好大!
貌似,比我骑的这棵树还要高大!
曹晴耕震惊地看着远方,绝对没错,那些仿佛披着厚厚的铠甲,带着尖锐的骨刺的巨兽,绝对比这树还要高大,如果他们是从路上冲过来,应该能一头就把这大树撞倒。
曹晴耕甚至看到,那每一头巨兽背上,都有一个战士,战士的身躯同那巨兽相比,就像黄牛背上的一只苍蝇……
几百头巨兽轰隆隆地跑过去了,经过之处,地面上踏出了一条与周围的环境大不相同的土道。说是土道也不准确,因为那泥土翻的,就像是深耕过的农田。
太卜寺的传道,此时发生了作用。
曹晴耕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太卜寺的神巫们早就说过的那一幕画面?
飞龙翱翔于高空之上,巨大的龙兽披甲执锐,奔跑在大地上。它们的脚步就是隆隆的战鼓,它们是伟大的皇帝最忠诚的战士,只有三山四洲五海七洋之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