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畔,灞水桥头。
这里的长安,自然不是祖地的那个长安。
这里的灞水,也不是祖地的那条灞水。
但是当时遗留于此的先民们,其中不乏权贵,他们对于祖地还是很熟悉的,当然,这个熟悉,基本上也是口口相传,从父辈那里知道的,基本是先秦的模样。
他们既然将国号取为“秦”,显然也是有意在仿照祖地的大秦,所以都城周围但凡能够利用上的地方,起的名字大抵也与祖地相同。
这里的灞水上,也有一座灞桥。
这座灞桥上,此时却没有人折柳赠诗,送人远行,只有两位公子哥儿,骑在桥栏上。
这二人都是一身的锦绣,只是那锦绣之下,却矮胖黑锉一个身子,浓眉宽口的,相貌有点儿磕碜……
另外,从他们那一身的穿戴佩饰来看,总有一些轻浮的感觉。
更离谱的是,这两人头上居然各戴了一枝碗口大的鲜花,偏生他们的模样拿去充作绿叶都有些不够资格,所以那造型儿就更是一言难尽。
在这两位骑在桥栏上的公子身边,还有许多的仆从侍女。
就见其中一位公子哥儿,兴高采烈地将一颗比拇指还大的明珠往水中一抛,桥上立即跃起一群穿着贴身水靠、身段儿窈窕可人的少女,仿佛一条条游鱼似的,纷纷纵身入水,像那落珠处潜去。
珠子居然被一个少女很快就捡出来了,她把明珠高高举在手中,雀跃地叫:道:“公子,我找到了。”
未曾抛珠的另一位公子拍手大乐,哈哈笑道:“甚好,甚好,赏你了。”
那未曾抛珠的公子睨着刚才抛珠的公子道:“怎么样,你的人,可是失手两次了,我又赢你一次喔。”
这两人,竟然以明珠抛掷入水,叫人捡拾为乐。那输了的,明珠自然是就此失踪在水中,再也找不到了。而能捞回来的,便做为奖赏,赐给了捞珠人。
这等手笔,真是第一等的败家玩意儿!
刚刚抛珠的公子咬牙切齿地道:“张天下,你少跟我得意,咱们继续比,换你来!”
张天下眉飞色舞:“再来你张风凌也是输!来啊,取明珠来,我叫他输个心服口服!”
听这话音儿,只怕两人还是兄弟。
那张天下说完便一声吩咐,马上就有下人捧了一盘明珠过来,张天下选了一颗大的,在手心里拈了拈,道:“看好了!”
张天下一扬手,就要作势抛珠,张风凌那边的潜水捞珠人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纵身入水。
但那张天下一抬头,陡见空中飞来无数只雄鹰,硕大无朋,不由惊叹一声:“啊!好大的鹰啊,那么高远的地方,看着还这么大,啧啧啧,比我的鹰怕是要大上许多……无数倍。”
张风凌抬头一看,呸了一声道:“放你的罗圈拐子屁,那是鹰吗?那明明是怪大鸟。”
张天下道:“什么叫怪大鸟?”
张风凌道:“自然就是不知其名,又怪又大的鸟。”
二人正说着,那空中许多的奇异大鸟盘旋了两匝,突然俯冲下来。
张天下顿时惊叫道:“不好,那怪大鸟要吃人了,快快快,弓弩戒备!”
他的随行人员有携带弓弩,却是放在桥畔,这时便有人匆匆跑去捡拾弓弩,侍婢蛙女们则尖叫逃窜,奔向桥畔树下躲避。
这时,就是轰隆隆的大地震颤声从远处传来。
那震颤声是如此巨大,水中许多的游鱼突然都浮上水面,惊恐地跳跃起来。
张风凌和张天下骑在桥栏上,一时间就感觉自己是骑在马鞍上似的,颠得他们面无人色。
张风凌大叫道:“地龙翻身了,地龙翻……哎哟!”
张风凌坐立不稳,一跤就摔下水去。
张天下大急,大叫道:“快快快,谁把我哥捞上来,赏……”
他刚说到这里,就见地面上无数头恐怖的巨兽,仿佛一座座移动的楼房,呼呼啦啦地冲了过来,走的还不是官道,那林子里比碗口还粗的大树直接就被喀喇喇撞断了。
吓得张天下纵身一跃,一屁股就砸进了水里,入水之际犹自叫道:“金十锭,墩儿墩儿墩儿墩……”
杨瀚胯下的大鸟在灞桥的另一侧降落下来。
这只头鸟一落,后边无数只飞龙纷纷跟着降落下来,紧接着许多的龙兽也跑了过来,后边尘土飞扬,滚滚而至。
张天下和张风凌落汤鸡一般刚从水中被忠心耿耿的家奴给捞上来。
不忠心也不成,少爷要是死了,他们也活不了。
结果这尘飞滚滚,随风而至,片刻功夫,那黄土飞尘就给风凌天下这对难兄难弟从头到脚镀上了一层黄土,往那儿一站,就跟两具兵马俑似的。
“呸呸呸,搞什么这是!”
张风凌恼了,他眼见得许多人从那巨大的可怕龙兽背上下来,再一看穿着,咦?有太卜寺的人,还有三公院的人,胆气顿时就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