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们呀,我们也会想你的,会非常非常想!”
何沐恩、岑铭安、司唯、路珩皆捧上了真诚的祝福。
躁耳的分贝持续高燃,泯灭未熄,唯独江辞和顾鹤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与彼时的欣忭画风犹若划清了界限一般,分崩离析。
前者轻移身子后靠椅背,平时分外锋锐凌厉的褐眸垂坠了些许,眼睛里隐匿着刻意伪装的情绪即将耗尽的淡冽,好似还有些……不舍,微不可察地、一寸寸地浮络眸底,矛盾,且纠缠不清。
而后者的神色虽然一如和缓的外表,但放在身侧的手已然不动声色地收紧了几分,掌心感受到刺痛的那一瞬,他才松开手,尽力维持表面温文。
她要离开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另一边,荀瑶大大咧咧的性子却十分重情重义,得知夏倾月要离开的消息,她开心归开心,却因情义当头哭得稀里哗啦,“月月呜呜呜,我会想你的……”
夏倾月见过这姑娘哭太多次,哄人的法子早已熟稔得行云流水,“好啦瑶瑶,我这不还没走呢嘛,想我的时候就跟我打电话,不开心了也要打电话,我还做你忠实的倾听者。”
荀瑶哽咽了几声才勉强停住哭腔,“嗯嗯,好,你要说话算话……异国相隔又能怎么样,照样打不倒我们的姐妹情感……你回国了一定要告诉我……”
安慰好荀瑶,场上的气氛重新回升起来,大家仍旧开心地说笑谈天,讲到哪个老师布置作业不留情面,讲到以往旅游的时候发现了怎么样的当地特色美食。
偶有几个问她的问题,夏倾月应声回答后,隔了两三分钟抬起眸子,包厢里没了江辞的身影。
他又去哪里了?
心里怀揣着这个问题,夏倾月打过招呼后走出包厢。
刚打开门,在厢外等待吩咐的侍应生朝她缓缓欠了欠身,看她似是在寻人的样子,礼貌询问:“夏小姐,请问您是在找人吗?”
“对。”夏倾月点头,描述了一下今天江辞的穿搭,“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生从这间包厢走出来?嗯……一身都是黑色,棕发,很高很帅的男生。”
描述得具体,侍应生对应这些拼接与五分钟前的画面重叠,“看到了夏小姐,这位小哥哥不久前离开了餐厅。”
离开了?那怎么不跟她说一声呢?
匆忙道了谢,夏倾月提起步子跑向餐厅出口。
门外。
夏倾月站在路边张望着四周,频繁来往不断的行人、干道络绎不绝的飞驰车流,映在眸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她此时此刻最想看到的人。
解锁手机打开通讯录,她拨通了江辞的电话号码,铃声贯穿听力系统的那一刹,街道一侧响起了一阵来电。那声音距离自己不远,直到第五秒,他的身形倏尔再现。
他接下了电话,但背对着她,因此也不知道她正在他身后十多米之外。夏倾月有意缩短两人的距离,也问他:“阿辞,你去哪里了?我在包厢里面没看到你。”
江辞手中好像把玩着什么东西,银色的物品借力直线一抛,随后又稳稳地跌在他的手心,“我出来了,就在餐厅门口没多远,等一会儿就回去。”
“是觉得闷吗?”
“出来买个东西。”
“什么?”
在江辞微怔的片刻,夏倾月一手持着手机附在耳边,脚步往前迈了半米,她的身子稍稍倾斜使得两人的目光直直相对,他想躲也躲不了。少女的短发顺重力而落,按着问题继续说:“你要买什么东西?”
江辞没挂电话,看着她那双浅棕色的眸子,无时无刻都想陷进去,一个字音调淡淡,入了泉水似的:“烟。”
夏倾月有些惊然,“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他当然没学会抽烟,只是错觉心脏忽然像是被剜了道裂痕,愈发增添的苦楚厘厘趁虚而入,作势要吞噬他的心,想个办法自救一下而已。
办法也仅仅停于办法,他怕他身上染上了烟味,她会不喜欢,所以,他不敢。
江辞答非所问:“姐姐出来特地找我的吗?”
夏倾月“嗯”了声,他故意避开的问题,她也没再深究,“看你没在那里,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我能有什么事儿?”江辞收回了银色的打火机。
这句话过后,夏倾月就没再说些什么了。
他的侧颜入目,她想起来自己把留学的消息第一个告诉他的时候,他轻笑着对她说了一句:“你离你的梦想又近了一步,去追梦吧。”
“轰——”
天幕的某然一角忽而刺入凡间一记沉鸣,是闷雷蛰伏已久的低吼声,看样子,应该要下雨了。
夏倾月循过声线望过去,被浓墨浸透的天际里,她只能看到无边无涯的纯黑色,与江辞冲锋衣的色调高度吻合。看不到繁星,也看不到白月,她的心情并没有受之影响,声音仿若轻柔的音符,数不清第多少遍这样叫他的名字:“阿辞,你……会来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