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知何时醒的。
秦葶一怔,硬着头皮道:“没想什么。”
“嗯?”显然他不信,因为他发现秦葶一个小习惯,只要她在那里抠手指,便是有心事,方才他一睁眼,透过她的肩颈,又正好看到她在那里抠手指头。
顺势抬臂将她手指攥在手里,又想起先前她笨手被扎的样子,指心用力,揉了一揉,“是不是失望了?”
“什么?”秦葶不明。
他坏笑着下巴朝前蹭了一蹭,“朕没对你做旁的。”
秦葶很快会意,自朝身后翻了个白眼儿。
且听他又道:“别急,待朕今日忙完,便给你好好用用刑。”
年关近,后宫事务皆由皇后主持,何呈奕半分也不曾插手。
自辰时起,便命宫人给各宫新晋之人送了年应物什,因前线将士仍在打仗,所以一切从俭,却又不能过于寒酸。
秋梨带着人将皇后差人送来的东西一一收库入帐,而后回到正屋之中,瞧见自家小姐伏在案边描画。
床铺还未来得及收拾,秋梨走上前去,瞧见榻上搁着的是任妙彤换下来的上绣丁香图案的小衣,她伸手将其拾起打算拿下去洗,才拿到手里便觉底下还有一件,是男子样式的寝衣,上亦绣丁香图案。
秋梨轻眨两下眼,这么多年,自家小姐哪件寝衣皆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每做一件,便会再给她心里的那个人也做一件,本都好生生的收着,昨夜却拿出来了,显然是抚伴而眠。
将衣裳好生收好,又理好床铺,这才又走到桌案前。
自昨日见了本人,任妙彤便似着了魔,得空便在桌案前画画。
她于丹青之上颇有天份,许多东西都能画的栩栩如生,而今只短短见了何呈奕一面,那五官轮廓便印在自己脑海里,凭空生画。
不过才一日的工夫,一幅人像便已经完了七八成,连秋梨这个不懂画的,浅浅一见便觉传神。
不入宫便有念,这一入宫便更是念。
自那小衣便能看出,她家小姐日盼夜盼的就是她那心上人能疼她一回,爱她一次。
想到此处,有些话秋梨偏却有些不敢讲了。
犹豫良久,还是说道:“小姐,您先别画了,歇歇吧,仔细伤了眼。”
那人似没听到,只专心描摹,沉浸其中。
无奈,秋梨只好说道:“小姐,奴婢这两天使了些银子,打听了些关于皇上的事,或是星点儿,未必是真的。”
一听事关何呈奕,任妙彤的笔终于顿住,而后缓缓抬起眼皮,瞧着秋梨的神色,她预感,或是接下来听到的未必是好事。
“什么?”她问。
“奴婢打听到,皇上似对一个宫女不一般,这宫女还是他在宫外带回来的,闹的人尽皆知,只是少有人敢传罢了,打探到这些,还是奴婢花了大价钱听到的。”
“宫女啊?”任妙彤突然失了魂似的垂下肩,手上染着青红色的笔顺势滑落在地,溅起几许颜色,“不会吧。”
“怎么会是宫女呢。”她双目发直,连眼珠转动都带着钝意,“何呈奕是何人,当年天人之姿的太子殿下,似不染凡尘的一块美玉,怎会对一个宫女动心,不会的,你一定是听错了。”
任妙彤嘴上是这么说,可神色越发不正常,指尖儿正用力抠着自己的衣袖,一下更比一下狠。
“不会,他不会喜欢旁人的,不会”
两眼直勾勾的,似随时都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眼瞧着自家小姐要犯病,秋梨忙从妆台前小抽屉里取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来,自里取了两粒朱色药丸送到任妙彤的嘴里,又急着给她灌了些温水,好不容易将药送下,拍着她的背顺了两下,抚着她来榻上躺好,不多时,人便睡过去了。
浅睡一柱香的工夫,人总算是醒了过来。
再睁眼,双目清明了许多,再不似之前那般钝意发直愣的目光。
任妙彤头有些疼,自榻上坐起身来,手指轻抚着自己太阳穴,又恢复自己往日优雅姿态。
见人醒了,秋梨忙跑过来,送些温水,“小姐你醒了啊,来,喝些水。”
“我是不是又”接下来的话,她未说尽,恍惚能记起自己先前都做了什么。
“没有,您只是说困了,奴婢便扶您小睡了一会儿。”
接过秋梨递来的水,轻饮两口,目光投到桌案上未画完的画上,心里一阵疼,这回彻底想起来了,“他昨夜没来。”
她的确心里报了几分期待,期待何呈奕想起她,而后她便能在月下将这么多年的心事说与他听,告诉自己有多想念。
“皇上公务繁忙,一直在华宵殿处理政事。”
“华宵殿”她将十分破碎的记忆重新拾起,一双眼含了泪,“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他身边的宫女了?”
“一定是的,有个宫女模样很可人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这般说着,便生生落下泪来。
“小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