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没奔出多远,便听到羽箭破空之音接二连三朝那匹马袭去,秦葶回望之际,马背上的谷雨已然被射成了筛子。
感知身后人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吭传来,后自口中喷出的鲜血洒在赵林宗肩头,方才还紧紧环抱他腰间的手臂力道一点一点松落下来,赵林宗这才回望,仅以眼角睨了还在苦苦挣扎的女人,只鄙夷的冷笑一声,而后同奄奄一息的谷雨道:“多谢你的命,女人。”
而后肩膀朝后一撞,谷雨似一件货物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眼前的视线晃动,似于空中抛了一个弧度般,转瞬她便跌到地上,看着赵林宗骑马狂奔,不曾回过头看她一眼。
清醒,不过是刹间的事。
仅那一句多谢,就让谷雨一下子清明过来。
赵林宗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从前的一切甜言蜜语皆是假的,是为了哄骗她做他的眼线,就连方才谷雨以为的会带她离开,就连那拼了命的撕杀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
带她上马也不过是为了替他挡箭。
到头来仅换过他一句鄙夷的笑。
他在笑自己愚蠢,笑自己笨
五脏六腑似都被利箭穿透,不疼,只是冷,只是冷而已
地上的飞尘落在她的脸上,与血色混在一处,一股难闻的沙土气。
她强撑着一口气,就在她被万箭穿心之际,来看她最后一眼的,竟是秦葶和小双。
谷雨已经讲不出话了,她觉着自己的眼皮很沉很沉,她什么都听不到,只看着秦葶的口型似一遍一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谷雨
谷雨。
她干张着嘴巴,血泡在混满她的唇齿间,用力微动几下,她觉着秦葶一定是听到了。
她说:“他说带我回蜀州的话,原来都是假的呀”
“谷雨你醒醒”
眼前的人再也不动了,只有出气没有吸。
一切好似都慢慢静止下来,唯有血水不断从她口鼻中流出。
无数羽箭将她穿透,自背而入的箭尖血肉模糊静立身前。
秦葶眼底蓄着泪,却还倔强的伸出颤抖的指尖儿去探她的鼻息。
最后也只能绝望握拳。
小双果断伸手将谷雨那死不瞑目的眼皮合上,而后拉着秦葶起身,“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这个死法也是活该。”
不晓得小双为何会这样讲,秦葶目光茫然看向她。
隔得老远,何呈奕穿过层层人头目光终落在秦葶身上,恰时禁军统领朝前一步,“陛下,前方仍有埋伏,赵林宗他跑不了。”
“许录源和”魏锦心的名字统领实难脱口,只含糊过去,“许录源已经被拿下,还请陛下发落。”
何呈奕只微眨眼皮以作应声,而后道:“将人带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求他
许录源是被人押着来到何呈奕面前的。
众人押他跪下, 他执拗挣扎着不肯,最后被人一棍子敲在腿骨上,无奈跪下, 却硬撑着一条腿,仅跪单膝。
魏锦心惨白着一张脸,万念俱灰, 但好歹她是皇后,无人敢动,且只随着她朝前行来。
却是扑通跪在何呈奕脚下。
何呈奕似没心思理这二人,且让他们跑远处先跪着,一抬眼便瞧见小双扶着秦葶朝这边行来。
行至何呈奕眼皮子底下,他上前一步, 伸手轻触了秦葶脸颊,将她脸畔稍推旁侧, 那条口子暂被小双扯破了袖条系了一圈儿, 血看起来暂时止住了。
就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小双显得先吓了个激灵,还以为他要抬手打人。
指尖染了秦葶脖子上的血色,何呈奕轻捻指尖儿, 随后道:“带她去上药。”
秦葶似行尸走肉一般被小双搀扶着带离此地, 朝往马车方向行去。
不多时,统领又带着几人押回来一人, 是那穷途末路的赵林宗。
他以为他逃得了, 不过是将何呈奕想的太简单。
这么久何呈奕按兵不动,就是想逼他现身, 春行商船, 对于赵林宗而言是个逃脱的最好机会, 他能想到,何呈奕又如何不晓。
昔日光风倜傥的赵公子,如今似个落水狗被人押着,不得不跪在何呈奕面前俯首。
他那与生俱来的荡气此下丝毫不见,丝毫不遮掩的满目仇意怒瞪眼前人。
与之相反,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容稍仰,目光垂下望着他,似凝视着一只可怜又可笑的走兽。
“你以为你跑得了吗?”何呈奕一侧唇角轻轻勾起,惟带嘲讽之意。
那赵林宗再不能心平气和的与之拉扯,脸上有血珠子顺着伤口而下,刚好流入他的唇角,损折的脸上倒是平添了几分英俊,“何呈奕,到底我心计还略失一招,敌不过你,我认栽。”
“何止如此,”何呈奕微舒一气,“利用女人的事,朕从来不做,你以为你在行宫里安上几个眼线便能神不知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