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希望我能胜过一个叫轩辕星萦的人。你应该听说过她吧,就是参星宫的那个轩辕星萦。”
流昔却摇摇头:“参星宫我当然听过,不过,你说的这个我就……”
她不能相信:“你真没听说过轩辕星萦吗?她很厉害的,连掌门师尊都因为她没有进我们门派很懊恼。”
流昔再伸出手揉揉她的头顶,洁白的牙齿在树荫筛下的阳光中闪闪发亮:“师父们就是这个样子了,会给你树立一个或无数个榜样标杆,拿你和他比来比去,又累又无聊。喔,我对你这么说好像不太好,你师父肯定会不高兴。不过,你记住,不管是当前这个轩辕星萦,还是将来会有什么轩扁星萦,人都要做自己,不要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活,只为自己而活。”
活,只为自己而活。
流昔可能想不到,他随口的话却能动摇她最根本的心性。而这或许就是之后种种的由头。
只为自己而活。
可她不能为自己而活。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听师父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她其实并不喜欢的事?
为什么一定一定要被拿来和那个叫轩辕星萦的人比较?
从进师门的那一刻,“轩辕星萦”这四个字,就和她紧紧捆在了一起。她不想听,很讨厌这个名字,却几乎每天每月都能听到,即便在进入师门的一百多年期间,根本没见过这个人。
“妙灵师妹是简氏的嫡女啊,为什么会到我们紫昆派?”
“简氏之女是很有来历,不过参星宫的轩辕星萦是棠国的公主吧?”
……
“妙灵小师妹好厉害,十岁就能修到初元。连含明师祖也没有在这个年龄到这种境界。”
“可是,参星宫的轩辕星萦是九岁就到达初元境界了吧?”
“那是轩辕星萦啊!”
……
她在家的时候,爹娘疼,哥哥们宠,爹爹时常举着她说:“凊凊是爹爹最珍贵的宝贝。”但是,这样说的爹爹,却点头让她进了紫昆派。
她无论怎么努力,师父都不会同样笑着夸她一句,只说:“尚可,但切忌不要骄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强过你的有许许多多。”
比如,轩辕星萦。
从进了紫昆派,变成妙灵的那一刻起,她再也不是独一无二。
萝卜蹬了蹬根部:“呜呼,疯妇,纠缠在执念之中,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她抛下萝卜,懒得理会。
她忽然明白了,当日迷恋流昔的缘由。
因为整个紫昆派中,唯独他只把她当做简凊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有“轩辕星萦”四个字。
整个紫昆派中,亦只有他会那样笑着看她。之后的种种情怀,只因她眷恋着初次见面他摸她头顶时,掌心的温度。
楼歌和东奕离开了茶棚,又在街上搜寻。
忽而,楼歌驻足,瞥向街边。靠路口的转角处,有几个散摊儿,摆着些卦盘、书册、葫芦、串珠之类的小物件。几乎全都是新制做旧充当假灵器或古董的东西。楼歌走向了其中的一个摊位,拿起了摊子角落上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那是一枚戒指,上方镶着一个鬼面骷髅,指环是新的,只是染了一层拙劣的颜色,鬼面骷髅上刷着同样的颜色,骨骼突出处都磨得很圆润,却是件旧物。骷髅和戒指的相接处被打磨过,原本应该是另外一件器物上的东西。
楼歌和东奕都没有穿道服,但摊主看他二人的神采,便知非同寻常,很是讨好地笑道:“公子好眼力,这可是件宝物,乃我家传之物,因家道中落,没办法才拿来变卖。”
楼歌一笑:“这东西要是老板家传的宝贝,我真不敢买了。”
摊主立刻道:“它遇上公子,即是有缘,能给它寻个好去处,我亦不会愧对先人了。”
楼歌道:“我说不敢买,不是不想夺人所爱,而是怕万一老板反悔,我打不过你。”
摊主一愣,又呵呵笑:“公子真风趣,何出此言哪!”
旁边的东奕悠悠道:“老板,这个鬼面骷髅可是个厉害的东西,对于修习幽冥鬼术大有增益,看来老板的家世不寻常。”
摊主的表情再一变,笑容也有点僵了:“小公子,话不能乱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知没什么仙缘,但从来不敢走邪路!城隍庙中亦有鬼面骷髅,怎么就叫邪了?”
楼歌道:“正道之中,但凡有鬼面或骷髅,其旁必有神道。单单只有鬼面骷髅,便是邪术了。”
东奕抬袖举出一块令牌:“老板,我二人是紫昆派弟子,受郡守之托来查县中人口失踪一案,请同我们衙门里走一趟吧。”
摊主一个哆嗦,连连作揖:“嗳呦嗳呦,二位小道长,放过小人吧!真真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真修什么邪术,哪还用得着在路边摆摊?”
四周行人和左右摊主都围拢过来,楼歌抬手丢出一个隔离术,将闲杂人等隔绝在外,摊主看着笼罩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