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就在夫妻俩等着急救室里的朱英华时,一道响亮的哭声由远及近。
王蔓云也顾不得腿没力气了,推开朱正毅就诧异地看向医务室外。
她记得没人跟朱英盛说朱英华出事,这孩子怎么来了。
“估计是打电话时消息泄露,学校离这不远,小盛知道了。”朱正毅猜到了可能的情况。
王蔓云不说话,却迎着哭声冲了过去。
朱英盛是从学校跑来的,一路上跌跌撞撞摔了好几跤,灰头土脸,膝盖破了,头也被磕起了一个大包,可小孩就像没感觉到疼一样,眼里只有医务室。
还没进门,憋了一路的哭声再也憋不住。
哭得哇哇的。
声音大得让陷入麻醉中的朱英华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真是呱噪!
朱英盛是真的伤心, 上次火车站差点出事的阴影都还没有彻底从他心中消除,刚刚听到有人说朱英华满身血被送进了急救室,他直接就从教室冲了出来。
他太害怕了。
生怕自己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身体。
别看他妈去世的时候他才几岁, 但小孩的记忆好,至今都记得妈妈躺在一个狭小黑漆漆盒子里时皮肤的温度。
冰冷的。
带着淡淡的青白。
“哥……”朱英盛跨过医务室门槛时, 脚下一个踉跄, 差点摔倒, 然后就撞进了两双温暖的手里。
一双是小舅舅的,一双是王蔓云的。
朱英盛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小舅舅,又看了看眼眶红红的王蔓云, 最终扑进了王蔓云的怀抱,抱着王蔓云的脖子再次哇哇大哭。
“哭什么,朱英华那小子又没出事。”
周卫军对于小外甥最终选择王蔓云而没有选择自己时,内心是伤心与难过的,但只有那么一瞬间,过后, 就是洒脱与高兴。
外甥与王蔓云的关系越好,就说明今后朱家更和谐,小外甥也会过得更如意。
朱英盛哭归哭, 眼睛却是到处寻找熟悉的声音, 耳朵也是竖起的。
小舅舅的话他听见了, 立刻看向对方,“真的吗?”语气中全都是急切。
“我还能骗你?”
周卫军不满地瞪小外甥。
“哦。”朱英盛这才破涕为笑, 松了一口气, 然后把脸靠在王蔓云脸上用力蹭了蹭, 求证道:“妈,小舅舅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见多了周卫军与张丹雪不和, 在朱英华受伤这件事上,确实不太信。
“真的,你哥一会就能出来了。”
王蔓云凭后世的经验,猜测朱英华的脖子缝合这么久,估计快好了。
朱英盛彻底放心了,哭声也停止,就是偶尔还会长长地抽噎一下。
把王蔓云跟周卫军都心疼坏了。
特别是看着孩子额头上摔起的大肿包,两人心疼又心酸。
王蔓云掏出手绢想给小孩擦擦,才发现自己手上全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血虽然干涸了,但腥气还是非常浓郁。
“我来。”
随后跟来的朱正毅接过妻子怀里的朱英盛,他除了脸上那个巴掌印上有血,身上是没有的。
王蔓云这才跟周卫军去找地方洗手,两人手上因为抱朱英华,都沾了不少血。
洗手时,水流冲到手上,干涸的血液开始化开。
瞬间就把整个水槽染红。
“小华肯定很疼。”王蔓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周卫军。
“嗯。”
周卫军一边洗手一边点头,他也没有看王蔓云,但他知道两人的表情应该是一样沉重。
“张丹雪这情况会死刑吗?”
王蔓云轻轻问。
“会。”在军分区家属区当众行凶,哪怕是未遂,一样是重刑,只要家属态度强硬点,死刑肯定是跑不了,怕就怕有人心软。
“小华那孩子别看凶得很,但最是心软,只要张家舍了脸面求他,他肯定会放过张丹雪。”这些话王蔓云都没有跟朱正毅说过。
因为她知道朱正毅在面对张家时,可能还是会因为离世的妻子有所心软。
“那你想怎么办?”
周卫军把涂满肥皂的手用力搓洗,沾了血液的手就算肉眼已经看不见血,但血腥气依然存在,只有用肥皂多洗几遍,气味才能真正消除。
王蔓云也在用肥皂搓洗手。
听到周卫军的话,轻声回答道:“我不想张丹雪再出现在我家,出现在沪市。”
“要是不能死刑,那就只能送去最偏远的农村劳动改造。”
周卫军几乎没有思考,就说出了办法。
王蔓云微微点头,不再说话,而是认真清洗着手,在流动的自来水下,她洗了很多遍才停止,然后甩了甩水上的手,跟周卫军一起走向急救室。
朱正毅抱着小儿子到急救室门口时,张家老两口最终缓过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