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妈妈曾教过的,回了半礼,只觉得手不是手,摆出个大差不差的架势:“还表姊安。”
俩表姊妹郑重其事的姿态,惹得王诃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着低头见礼:“那我就蹭一蹭姚娘的福气,公主万福啦。”
阿四忽然道:“不对,你家老大人——你大母和我阿娘是至交好友,你该矮我一辈才对。”话赶话到这,她想起质子名义上的爹是太子的同胞兄弟,又冲阿史那舍尔笑:“你也是,你该叫我阿姑。”
阿史那舍尔没摸清状况,不明白阿四突如其来的话,但不妨碍他顺从地喊人:“阿姑。”
“哎!”阿四开心地锤掌,又紧盯着王诃不放。
王诃突然从伴读变成晚辈,有点笑不出来了,倒不是叫不出口,而是这亲戚阿四可以戏说,她却不敢轻易承认。她认命地站起来,行女子拜:“姚娘叉手,而我小一辈,就拜见公主,祝公主长乐。”
阿四同意乐呵呵地应下:“坐下吧。”
柳娘观望孩子们初入宫廷难免有两分拘谨,逐渐无话可聊,示意宫人及时送上瓜果和玩具,尤其是阿四许久没能解开的鲁班锁和九连环。几个孩子依照年龄不同,分了难度不一的鲁班锁。自家的宫人照顾阿四小小年纪的面子,特地选了个较复杂且曾解过的鲁班锁给阿四。
然而,阿四早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玩过这玩意,近来事多,她好久没安静坐在丹阳阁解鲁班锁了。至于九连环,阿四就没玩明白过。
阿四依靠聪明才智顺利解开这个似曾相识的鲁班锁时,其他小友手中的玩具都还握着,等她松开手,裴道才解开九连环的最后一环。
而后其他人陆陆续续松开手展示自己的玩具。
得了第一确实是很开心的,但阿四心中依然升起一点不可言说的失落,意识到裴道很可能在让着她。就像姬赤华在清思殿前的毬场击鞠,没人会在主人家给主人难堪。
阿四的身份,天然就让她立于不败之地了。
质子从未玩过鲁班锁,花费不少时间才弄清楚玩法,慢吞吞地才完成。而闵玄璧极懂事地在一旁为质子讲解规则,落到最后,算是给质子一点余地。
宫人收走玩具,帮着孩子们洗手准备吃瓜果和茶点。
阿四摊开手任由垂珠动作,嘴里塞上李子了,脑海仍然在想刚才的事。
她的母亲是大周皇帝,占有世上最多的资源,即使放眼世界,整个地球,此时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要比大周更富裕、强大。作为母亲的女儿、皇帝的女儿,她也从母亲那儿分得小部分权力,这种权力令她轻易地站在最强大、最聪明的行列里。
即使她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些出色的人也会出于聪明或屈服权势、或受到性别、出身的限制,将瞩目的位置留给她。
这样的特殊、这样的简单,唾手可得的第一。
明明她该欣喜的,这是她最梦寐以求的生活,但她的眼睛却感到异样的酸涩,几乎要留下泪来。
柳娘快步上前劈手夺走阿四手中的李子,嗔怪道:“酸的小珍珠都要掉下来了,四娘怎么也不松松口?”
原来是酸出来的眼泪啊?
“啊?”阿四空着手,舌尖舔舔上颚,麻麻的。
垂珠连忙端上蜜水分给孩子们,又收走长方案上的李子切开,每个都尝了一片,确认甜味才重新端上桌。柳娘检查阿四的小舌头和牙齿无大碍,才放心下来。
阿四蛮喜欢吃酸的,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酸的。
同样的倒霉蛋还有质子,他酸的快哭了依然记着家里人的叮嘱,低头强忍着,还是仰头喝蜜水被垂珠察觉,收走了他手里的李子。
阿四无语,好半天才说:“你这也太能忍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想吃就算了,不会有人用这点小事责怪你的。”
质子感激地点头,转头趴在回鹘带来的侍女怀里“哇”地哭出声。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啊这,虽然我让你想哭就哭,但你这哭得未免太迅速了。
不巧的是,姬赤华和回鹘王女、闵玄鸣刚好从花厅出来。阿四无辜的目光和姬赤华精准的视线对上,双双移开,阿四又莫名其妙地心虚气短,和裴道开始不尴不尬地聊天。
姬赤华则没什么诚意地向回鹘王女表达自家妹妹年幼,招待不周,只能恳请多多包涵。回鹘王女对自家弟弟也了解,知道这事不能全怪人,连连摆手表示楚大王言重了。
因为质子见到阿姊,哭得更是直打嗝,这场赏花宴还没看见花就被迫结束了。
阿四大方地在送别时一人送上一盆菊花,都是从翰林院薅回来的花中名品,对于凄惨又扫兴的质子,阿四特别选了太子送来的金菊,希望质子能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就像阳光下金灿灿的菊花。
最好活的阳光一点,不然以后御史不得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弹劾她虐待质子啊!
总而言之,赏花宴圆满结束了。
阿四确认了三个小娘子各有所长,都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