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船没办法航海,但仍旧是作为营地的最佳选择。
夜空中繁星点点。
甲板上,大个子昏睡着。前首楼并没有建成,大个子没有合适的房间。
针金就坐在大个子的面前,看着他每一次呼吸,胸膛虚弱地起伏着,心底苦笑连连。
经历这样的激战,针金疲累至极,但心中的焦虑、疑惑、失落、无奈等等都让他无法安眠。
老船匠临死托孤,但是现在他都难以保证自己的生存。
等待救援吗?
心中有直觉告诉针金,恐怕是没有救援的。
抬头仰望星空,少年骑士的心中充满了凄苦。
他辛辛苦苦,拼尽全力求生,多少次在生死线上挣扎,多少次失败之后咬着牙爬起来,结果到头了却仍旧落到这样的田地。
“明明已经快要成功了。”
“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该加紧一些,缩短工期,新船造成的时间提前。”
可惜,事实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吗?
至少针金没有。
他没有办法再重来一遍。
低下头,他看到大个子的断腿。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们就像是被打断了腿,困在海岛上,前方无路可走。
已是绝境。
启航
陷入绝境的针金心中,仍旧充满了疑惑。
“他们没有心核,自己却有,为什么?究竟是什么情况导致的?”
“心核形成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是中毒吗?是因为自己受伤程度更加严重,体内蕴含了极多的火毒?还是运气、意志?亦或者实力、运气还有受伤的综合因素。”
而在疑惑之外,针金心中还有许多的恐惧:“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种兽化人的样子呢?陷入彻底的狂暴和疯狂当中,不存在任何的理智,连同伴都会下杀手?”
“我的心性真的没有受到心核的影响吗?”
随着针金不断地反思,他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
“不,恐怕我深受影响!”
“我之前对心核多么担心和忌惮,但迫于情势,动用的次数多了之后,开始不自觉地接受它。到了现在,已经是深深地依赖它。中途,如果不是我保持自省,恐怕已经迷恋上它了。”
“每当我运用心核,变身怪兽,性情似乎就变得张狂,从心底蔑视一切比我孱弱的生命。吸收转化。我已经沉浸在了这种力量当中,逐渐控制不住自己。”
“我的行为,我的思想,实际上已经日渐偏移圣殿骑士的路线!”
“我似乎……一直在……堕落?!”
“神啊,我的主,伟大的圣明大帝。求祢给我回应,求祢垂怜,求祢拯救。在这里,有祢的迷途羔羊……”
针金再一次半跪在甲板上,面向圣明大陆的方向,低头祈祷。
和之前所有的祈祷一样,结果仍旧是毫无回应。
而这一次的祈祷,也和最近这段时间的夜祷不一样了。
针金的心中再也得不到丝毫的平静和慰藉。
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堕落,也意识到了一个可能——圣明大帝之所以不回应自己,是不是自己已经是堕落了?
“难道,我是一位令人唾弃的堕落骑士?”
“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该坦白吗?告诉同伴,我也是异变,我其实也是……兽化的怪物?”
“不,我不能这么做。”
身为领袖的针金很清楚,现在队伍的状况非常危险,崩溃很可能就在一念之间。之前是有新船下海的希望,现在所有人都身陷绝境。
“哪怕我已经堕落,不再是圣殿骑士,哪怕我其实是兽化的改造魔兽,我也该扮演好这个领袖。”
他们需要领袖,需要圣殿骑士,需要依靠,需要新的希望。
即便针金自己都没有依靠,没有希望。
这就是领袖应当承担的重负!
针金渐渐地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经历了种种磨难,他的心境蜕变多次,早已经今非昔比。然而,这种沉重的让他无法呼吸的感觉,又再次袭来。
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他的恐惧,不仅是来自周围的环境,对于自身的未来,也不仅是心忧同伴们的安危。
现在……他还恐惧他自己!
“如果某一刻,我彻底兽化,丧失了理智,伤害到了其他人,怎么办?”
“我甚至可能亲手杀死苍须、蓝藻甚至紫蒂,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
“我能控制得住种种异变吗?”
“短时间内,好像是的。好像我有心核,心核应该可以让我完美控制异变……的吧?”
针金没有办法保证,他连心核究竟怎么形成的,都没办法确定。
或许,他距离彻底的狂暴兽化已经不远了,距离彻底的疯狂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