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笑容,同样愉悦,同样美好。
下雨了。
端着热可可行过前廊时,拾露慢下脚步,眼光停在庭院里飘落的&20320;饔晁俊?br /≈gt;
书房里传来悠扬的钢琴演奏声,琴声时远时近,微带凉意的雨夜中,屋内依然被安然宁静的气息环绕着。
拾露闭上眼专心聆听了一会儿,听出是加拿大钢琴家安德烈。甘农的作品,曲名是“平静的生活”
因为少野提过,凡是他说过的话,她总是好好地收在心底。
很多事都是她在这里住下后才有的体验和认识,而这些值得她一辈子不忘的美好学习经验,全是少野赐予她的。
他教她学着不害怕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觉,教她学会欣赏音符乐声中的美妙旋律,教她懂得品味字里行间的修辞意涵,最最重要的是,他教会她记起怎么笑、怎么感动、怎么撒娇,就像她一直羡慕向往的同年龄女孩,恣意享受着青春飞扬的双十年华。
这种感觉仿佛重生。
虽然她还没有坦然面对过去,还没有对他吐露一切的心理准备,但是她从没有隐瞒说谎的打算,她只是不想太快破坏这份梦寐以求的美好生活,她只想让眼前的幸福停留久一些。
她叹口气,望着热可可的氤氲热气化作白烟往上飘散,随后隐逸。也许幸福就像一抹白色烟雾,看得见却摸不着,总是消失得太快。
拾露摇摇头失笑。她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难道忘了没有人能对幸福做出永恒不变的承诺担保,就算是少野也不会例外。
是的,就算是少野也不会例外。
她不再是小孩子了,应该很清楚美丽的梦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截然不同的一回事。
她不想自欺欺人了。总有一天,就算少野没有开口赶她,她也必须离开这里、离开他,靠自己的力量去面对那段不堪的过往。
只是离开的念头为什么会让她的心隐隐作痛呢?
走近书房,被夏夜晚风轻轻吹晃的烛光,将少野专注的身影映照在拉门上。
就算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也总会浮现少野那双琥珀色的深邃眼瞳,总是带着温暖的笑意,直透人心房。
走近一点,他的侧脸轮廓宛如一幅画,她看着。望着,忽然失神,心儿莫名的怦然狂跳。
这就是爱了吗?对于爱,她了解得太少,却又陷落得太快,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离开少野,就算要她一辈子都只能守着他的如画侧脸,她也会觉得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莫大幸福。
这就是爱了吧。
雨依旧无声无息地下着。
少野是被雷声惊醒的。
雨似乎由午夜后就逐渐转大,此刻,屋外风雨呼号、雷电交加,愤怒得仿佛想将一切吞噬。
房内一片昏暗,只余下窗外洒人的些微光源。
似乎是停电了。
他揉揉惺松睡眼,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隐约感觉到房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迅速恢复清醒,翻身下床。
门边浮现淡淡的身影。“喵喵,是你吗?”少野记起她一向是最怕黑的。
没有任何回答声。少野滑着壁柜摸索走近门边,黑影慢慢在他的眼前具体化。
“喵喵!”果然是她,她似乎是吓坏了,双手附在两耳边,头抵着膝,蜷缩着瘦小的身躯紧偎在门边。
听见他的叫唤,抬露抬起头,勉强扯开了嘴角,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在发抖。少野当机立断地走至床榻,拎了条薄毯回来,轻轻一抖,将她整个人围罩祝“很冷吗?”
她摇摇头,单薄的身体依然瑟缩颤抖。
“别怕。等我一下,马上就有光了。”他动作迅捷地采向壁柜,在视线不清的一片凌乱中,翻找出备用腊烛和打火机。
擦地一声,火光摇曳,燃亮了一室黑暗。
“你看,光来了,还有我在这里陪你,没什么好怕的。”他轻声安慰。
烛光在两人间绽放,照出了抬露的苍白、不安,与一脸一身的汗。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少野赶紧伸手探向她的额际,担忧之情表露无遗。“没发烧,还好。”他吁了口气。
不过,要是放任她满身大汗地窝在这里一整夜,明天非着凉感冒不可。他随即又想着。
没多考虑,他将她抱上床,安置好以后,找了条干净毛巾,仔细地为她拭去额际、肩颈、四肢,以及后背的淋漓冷汗。
从头到尾,拾露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乖乖地任由他摆布。
大致擦过一遍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我到厨房温杯牛奶来,你乖乖等我,我马上回来。”
话才交代完,连转身都还来不及,他的手腕就已经被紧地握祝“喵喵?”少野顺着她的力道,倾下身挨近她,感觉到她松开了手,转而圈揽住他的颈项。他感到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