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的秘密钢坊,当真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地方。
仓库里,损坏了,试验搞坏的,设计失败的,刘安看到了无数的大大小小的蒸汽机。
可以说,这里仅钢材的消耗量就已经超过了大宋以前一年的钢铁产量,搞研究确实是一个吞金兽。
刘安留在钢坊没离开。
明州军港的人知道刘安在,也知道刘安在钢坊,除了每天派一队传令兵在钢坊码头站岗,以方便随便替刘安传令之外,大伙依然是各忙各的。
这一次,没有十日一休的大宴,所有人都在加班。
几个重要的工坊日夜都能听到打铁声。
刘安已经变的听不到打铁声都睡不着。
在这里,刘安见到一台奇迹一样的机器,蒸汽车床。
大宋早就有木匠使用车床来加工木料,铁难道也行。有作辅助的木匠他疯狂的想法得到了公输大匠这个老疯子的支持,所以有了一台试验品性质的蒸汽车床。
这车床成为了加工钢轴的神器。
刘安终于明白,公输大匠为什么那么有自信十五在造出一台车,因为他已经在研究蒸汽锻床,蒸汽冲压机。
这老头每天开心的不得了。
很快,不到十五天,仅九天时间,一台粗糙的到处都是铁刺的古怪机器出现在刘安的面前,六轮,不能转向,长度达到两丈的古怪大家伙摆在试验场。
“多重?”
“没称,不过可以算出来,差不多应该是一百四十石左右。”
七吨。
这东西能耕田吗?
答案是肯定的,能。
而且力气超级大,耕二十亩地只需要一个时辰,若不是转向的时候需要人去抬,刘安估计一个时辰可能耕田三十亩。
周良站在刘安的身旁:“侯爷,这东西造价,就算将来能够量产,一台也至少要五百贯。现在辽东的牛,上等好牛一头才十二贯,这东西就是几十头的价钱,不现实。”
“放屁。”公输大匠指着周良的鼻子就骂上了:“鼠目寸光,这东西可以再造的更小,可以更便宜,我们缺一门今天把话放下了,此物必有大用。耕田是利器。”
“啊,耕田确实不合算。”刘安明白,大宋眼下没有大农场,小田作业的话,还是耕牛与下等马合算,小农也不可能去买这个,操作复杂、养护复杂,确实不现实。
公输大匠双眼里都是怒火,连刘安都这么说,那么他们缺一门召集天下门徒苦苦研究是图什么,一切是为了什么。
刘安这时说道:“周良,你亲自去把张昭允找来,就说我是吩咐的,船坞之中所有船体完工,没有上桅杆的船给我挑十条好船停工。然后再去给我找内河踏轮船搞几条来,你亲自去。”
“是侯爷。”
周良离开之后,刘安对公输大匠说道:“公输老,这东西耕田虽然不行,你说装到船上怎么样。你想一想,无风,不靠人力,此船逆流而上,如何?”
“恩,厉害。”
“对,再看这个。”刘安叫人拿来纸笔,几笔画了一张简图:“公输老,我们改一下轮子,国上铁轨,让这车在铁轨上跑,拉上许多空车箱,你说有用没。”
“厉害。”公输大匠不是手艺差,而是少了那份时代的洗礼。
刘安递给了公输大匠一瓶真酒,这次装的不是水:“我说公输老,缺一门在战国之后没落了多少年,我们来设想一下,一个巨大的吞云火龙兽车头,拉上五十节车厢,以超过千里马的速度,拉上几千上万石货物,在旷野之中,在群山之中,是以一种什么气势奔腾在我大宋万里疆土之上。”
“想我大宋,日后北征契丹、西征大漠、南征中南。数万宋军精锐如天神降临,一日夜从汴梁到幽州,如何?想唐时累死多少人,累死多少马,贵妃的荔枝,一日夜从广南西路到汴梁,如何?”
“想你公输老,从明州一日夜回到家乡,带去刚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新鲜鱼虾给孙儿,如何?”
公输大匠将刘安给他的那瓶酒高高举起,重重的砸在地上:“工坊内禁酒,缺一门历代弟子听令,拿出压箱底的手艺,不惜以身祭炉……吞云火龙兽,造……出来。”
老头发狠了。
刘安描述的让他热血沸腾,若真的那一天,祖师爷在天有灵,缺一门在世名扬天下,离世名留千古。
不用等谁了。
工坊内没有闲人,炉火再次点旺,就刘安一个人还闲站在那里,所有人都进入工位开始忙碌。
刘安站在那里没动,他知道接下来的研究需要钱,海量的钱。
那么钱从那里来呢。
刘安站在原地足足一个时辰,这时有人到了。
为首的是潘惟熙,他已经到明州四天了,毕竟三大水师的总提督,明州的军务他也在管的。跟着潘惟熙身后的中康保,大将康再遇的侄子,潘家一系的铁杆部下。
然后是张昭允,以及硬是混进来的曹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