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玉儿抬头,双目猩红,平静的低声请求,“娘娘,柳莺的尸身在何处?我想去看一眼可以吗?”
生死相护,不可辜负
只有我没有臣妾,姜芙便知她心中如何想,叹息一声,轻声道:“玉儿,你可知道宫中妃嫔自尽乃是大忌,入了宫,所有人便都是陛下的,包括生死。”
“陛下未因此事牵连你家人,已经是万幸,本宫猜测,柳莺的尸身怕是……被宫人扔到乱葬岗了。”
声音越来越小,姜芙不安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她担心找不到柳莺,她会真的崩溃。
极怒下的平静比发狂痛苦更让人害怕。
玉儿低声喃喃,“乱葬岗,柳莺原来在那里,我要去找她,可以吗?”
姜芙喉头滚了滚,不敢刺激她,便柔声顺着她道:“自然可以,本宫同你一起去。”
“不,娘娘身子娇贵,怎能去那种地方,我一人去便好。”玉儿声音平静,目光淡漠。
她好恨自己先前的软弱,若不是她怕,柳莺又怎会想出这个偷天换日的法子,早知楚妃会死,她就是忍上几日又能如何,如今平白搭上柳莺一条命。
只是不见到柳莺尸身,她始终不愿意相信,柳莺就 这么死了。
姜芙知道劝不住,叹息道:“好,只你一人去本宫不放心……”
正说着,殿外响起一道清爽豪迈的女声,
“小荷,你怎么在院中站着?娘娘呢?”
“叶儿回来了,这位就是相爷夫人吧?奴婢小荷见过夫人。娘娘在偏殿有事,夫人可先喝些茶等等。”
“娘娘怎会一人在偏殿,可是出了什么事?”
殿内姜芙眼前一亮,接着道:“刚好叶儿回来了,不如让叶儿与你同去,她会武功,有她跟着本宫也安心些。”
玉儿艰难屈膝,“多谢娘娘。”
姜芙取下身上披风小心为她披上,“天凉了,你身上有伤,无法穿那些繁琐的衣物,就披着这披风去吧。”
瘦弱的女子身上被绷带缠满,就算是脸上也被敷了药,若不细看根本无法看出她就是已经死了的玉答应。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姜芙扶着玉儿从内出来,“叶儿,你过来。”
“是。”叶儿朝拂晓嬉笑了下忙疾步跑上前,好奇打量姜芙身边的女子,满目疑惑,“娘娘,这位是?”
她就出宫了一趟,娘娘身边怎么多了个如此奇怪的女子,瞧着似受了重伤,还有苍儿呢?
“叶儿,你寻个软轿,带她去乱葬岗寻一个人,路上务必要护好她。”姜芙声音压低,沉声叮嘱。
叶儿心中更加惊奇,好好的,大白日去乱葬岗寻人?
“叶儿?”姜芙见她不答,柳眉微蹙,沉着脸喊了声。
叶儿回神,忙道:“是,奴婢领命。”
皇后娘娘有命,不管是去乱葬岗是寻人还是寻尸,她都得去。
侧身扶着玉儿恭敬道:“这位姑娘,咱们走吧。”
小荷眸光微闪,心知玉答应为何要去乱葬岗,不等叶儿吩咐,便命人抬了轿子过来。
等玉儿下来台阶,她上前扶着另一侧,小声道:“她能有你这样的主子应该很开心,之前是奴婢不对,还请您不要怪罪。”
在偏殿得知她就是玉答应时,她心生气愤,原以为是她逼得柳莺替主赴死,便故意道出实情激她。
她做为奴婢,最恨便是那些不将奴婢当人的主子。
如今玉答应竟然带伤也要寻柳莺,这是她如何也想不到的,能入宫为妃,皆是家中小姐,金娇玉贵,怎敢去乱葬岗那种地方。
玉儿身子一僵,瞳孔涣散,“开心吗?可是一直都是她在保护我,我如此没用,害的她死后连个裹尸之地都没有,她怎么会开心。”
“她护着你前,你定然也曾护过她,两心相护这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如今她愿以死换你安然,你可不能辜负了她。”小荷说着叶儿听不懂的话,手上用力将玉答应送上软轿。
含笑挥手,“一定要带她回来。”
玉答应与柳莺的情义可曾不像她与小橘的,清冷深宫,孤独胆小的人相互拥抱,只为能在这豺狼之地活下去。
姜芙深深望着小荷的背影,朱唇上扬,此女心性通透,爱憎分明,可用。
“娘娘这是整哪出?奴婢刚回来,便坐着喝了一肚子茶水,还看了这么场大戏,几日未见,娘娘的日子过的可真是精彩呀。”拂晓转着茶盏含笑出声。
环顾四周,熟悉的环境映入眼中,真是怀念啊,她有多久没有回来了?
今日还好娘娘派了叶儿去接她,不然以那人的性子,定要缠着她到晚上不可。
唇角上扬,眼中闪过柔情,先前说的好好的,让她进宫同娘娘学掌家的也是他,没想到临到走时,他竟反悔了。
那么大的人,抱着她的腰,死活不肯松开。
说来还是叶儿有法子,竟拿了条毒虫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