龛上供奉着的好像是观世音,风吹日晒,身上的漆已经斑斑驳驳,角落里还堆着一些干草,也好,至少晚上能取暖,比睡在墓地要好多了,总算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二人拿出自己备的干粮,吃了一些填饱肚子,喝了一些水,休息了一会体力恢复了些。
慕容潇潇看了看草堆,总不能两个人都睡在一起吧,她把草抱开一点,想能打成两个地铺就好了,她选了一块被风的地方,抱过来一些草铺好,待她第二次再去抱草的时候,就听得“唉……唉……”这叹息声吓的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蹦跳着跑到宗政骞尧身后躲了起来,喊道:“有鬼!有鬼啊!”
“哪来的鬼?在哪呢?”宗政骞尧问道。
“那……在那里……草堆里……”慕容潇潇给他指点着位置。
宗政骞尧看了一眼草堆,拿出自己的箫,朝草堆慢慢地走去,他轻轻地挑开一点草堆的草,没有,再挑。
慕容潇潇在他身后抓住她的胳膊,使劲地掐着。
再挑一下,一个人头露出来,慕容潇潇吓的靠在宗政骞尧后背上“啊啊”地大叫着。
是个老女人,头发白黑相间,黝黑的皮肤泛着红光,脸上的皱纹很深,干瘪的嘴唇,双手粗糙,指甲很长,指甲缝里充满了黑色的异物,老人就躺在那里,偶尔还呻吟几声。
宗政骞尧把手放到她的鼻子上试了试鼻息,朝慕容潇潇伸出了手。
“嗯?什么?”她问道,她都懵了,才缓过点神来。
“水!”他低声道。
“哦……”她晃了晃水壶,递了过去。
宗政骞尧拿着水壶,打开盖子,喂点水,老人贪婪地吸吮着,大口地喘着粗气。喂了些水,又给了些饼渣,不能给太多,估计她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给多了容易发生堵塞。
忙完了这些,已经是亥时了,慕容潇潇有点睡不着。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宗政骞尧,她所结识的那个男子,表面上冷冰冰的,毫无血性,可是,今晚,她看见了他柔软的一面,那么温和,那么暖心,她有点欲罢不能,想着这个男人,她不禁朝他躺的地方看了看,他面色温润,呼吸匀称。
她忽然产生了一个好奇的想法,想凑上去看看他,摸着自己跳的噗通噗通的小心脏,她不禁羞红了脸。
暗夜里,“嗖”的一声,宗政骞尧腾空而起,箫已经抬手伸了出去,“当啷”“噗”声音响过,什么东西好像打在哪里了,来不及查看,他身形一转,穿门而出。
院子里,宗政骞尧站定,手里的箫还在身侧,只听他冷声道:“出来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腾空朝他飞过来,一把刀寒光一闪朝他劈过来。
“哼!”他闷哼一声,抬手朝前面一个人的刀挡去,“当啷”两种兵器接火的时候,只见那个人朝后又飞了回去,“刷刷刷”后面人的刀和箫没过上三招,人已经不见了,再看宗政骞尧,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四下找找,角落里似乎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前面倒下的那个人,冲到角落里,低头一看,他回头怒视着宗政骞尧,一甩头好似下定了决心,捂着胳膊朝黑暗里闪去。
慕容潇潇从庙里冲出来,她拿着火把,朝角落里的那个人冲去,掀开他脸上蒙的黑布,是个秀气的男人,只是已没了气息,她又翻了翻他的身上,除了用的刀以外,没有别的近身物品。
“行了,别白费力气了,什么都不会留下的。”宗政骞尧注视着那把刀,那是一把锋利的刀,只是这个人的功夫还没练到火候,能锻造这样兵器的地方一定也得是较大的作坊。
“他们是来杀你的吗?”慕容潇潇问道。
“哼!未必!”他转身朝庙里走去。
进了庙里,慕容潇潇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问道:“我以为你睡着了,原来……”
“你不是也没睡着吗?”宗政骞尧看了看草堆里的那个老婆子,说道。
慕容潇潇低头抿着嘴巴,想了想,又捂着脸偷着笑了,她害羞死了,连她没睡着他都知道,她想什么他不会也知道吧?
“诶……唉……”老婆子醒了,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她把一个胳膊抬了抬,朝外指了指。
“你是说外面有人?”宗政骞尧看着她的表情问道。
她摆了摆手,把手伸进自己的枕头下,摸了摸,道:“有人……抢……我的……银子。”老太婆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看清是什么人抢的了吗?”慕容潇潇平和了一下情绪,问道。
老太婆摇了摇头。
“老人家,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有家吗?”宗政骞尧问道。
老人家听他这么问,立刻目光呆滞,看着门外,许久,她脸颊流下来两行热泪。
宗政骞尧看了看慕容潇潇,朝她的水壶努了努嘴,慕容潇潇拿出洗脸巾给她擦了擦泪,又给她喂了些水。
“我有家,我的家在……汴京,我……我儿子死了……我……”老人家说着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