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渔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国?”
楼下有小朋友还在热热闹闹的玩耍,不能放大烟火,细小的线香花火在不明亮的路灯下蹦跳。她听到那边传来低沉的笑声,一下酥了半边身子。
“想我了?”
“嗯,”沉渔摸摸发红的耳垂,回头瞥了一眼沉复文的房间,房门紧闭,她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好久没见你了。”一个月没有见到他,说不想都是骗人的,此刻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去见他。
池澈爱极了她这种性格,心里想见她的心情不会比她更少,“很快就回去了,给你买了礼物,收到记得告诉我喜不喜欢。”
大年初二沉渔一个人回了姥姥家,姥姥今年住在大舅王洪家里。沉渔到的时候是大姨王澄开的门,她客客气气和大姨道新年好,拿着准备好的礼物进了门,王澄也客气的招呼她进来坐。
不大的家里人基本都已经到齐,她一个个给大家拜了年,收到了一点或真心或敷衍的应和,沉渔也并不在意。
她听着王洪的话,进到姥姥房间给姥姥拜年。姥姥坐在轮椅上,对着外面的窗户灰白的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渔关上房门走到她身边坐下。
姥姥头发已经花白,前年慢慢显示出阿兹海默的症状,已经渐渐不能认清人。但沉渔坐在她身前握着她的手叫她,却总还是能将沉渔认出来。
姥姥细细询问她的生活,沉渔一一作答,并不在意姥姥十分钟前已经问过一些相同的问题。最后姥姥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包塞给她:“小渔儿乖乖的,拿去买东西吃。姥姥代你妈妈和你还有你爸爸道歉。”
沉渔坐回客厅,王洪王澄的儿女都熟稔的聚在一块看电视聊天。他们和她并不相熟,看见沉渔从房间里出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沉渔坐着没事,去厨房问王洪要不要打下手,被客气的拒绝,只好乖乖坐回沙发上看他们调出来的电视节目。
吃了晚饭又坐了一会儿才出声告辞,沉渔走下楼,戴上帽子。她边走边呼了一口气,白烟很快消散于无形,她又呼了一口气,自己一个人傻乐了一会儿。
手机适时响起,沉渔拿起来,是曲漾的电话,“今年怎么样,你妈回来了没?”
沉复文和王清多年前便已离婚,沉渔虽然和王家的舅舅姨妈不熟,但姥姥一直对沉渔很好,每年沉复文都会让她代自己去和老人家拜年,见见外孙女。
年轻时的沉复文被同一个学校里的王清迷得不行,追求了很久,别人都说书呆子总算开窍,一开窍居然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美女。大概是沉复文长得也不赖,最后还是抱得美人归。可是生下沉渔不久,王清好像突然厌倦了沉复文的除了稍微出挑的外貌以外毫无水花的平凡人生,没过多久便离开了,只留下了一纸签过自己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沉复文一个人带着沉渔过了几年,期间姥姥身体还好时一直给最不让她省心的小女儿向沉复文道歉,在沉复文最忙的时候帮忙带着小沉渔。姥姥不在时,有时候也会交给那时候还是邻居的曲漾爸妈照顾着。所以对于沉渔家里的事,曲漾一直知道。
“没有。”沉渔笑起来,“而且我对她回不回来没有什么感觉,都无所谓。”
曲漾在电话那边沉默一下,还在想着应该说些什么,沉渔已经换了话题,“过两天要同学聚会,好麻烦啊。”
“别说了,那些热衷于同学聚会的龟孙子们,肯定又想要明里暗里炫耀嘲讽一波了,贼烦。听我的,小渔儿,别去,去了就是找不痛快。”
“班长已经邀了我好几次,她以前帮了我好多,还是去一下好了。”沉渔打车回家,靠在后桌看这座城市熟悉的景色。
曲漾在那边撇撇嘴,知道她做了决定不会轻易改变,“行吧,刚好我有给你一个助攻大礼。诶,多么有远见的我。”
沉渔在听到电话那边远远传来唐川嗤笑的声音:“小样儿你这短见的模样还是别说这种瞎话了”,很快把曲漾气的骂起来:“爸!你看你弟!”,和沉渔说了两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沉渔笑着摇摇头,这俩叔侄永远长不大。
车子停在小区门外,沉渔下了车又接到了池澈的电话。
池澈问她:“吃饭了吗?”
“吃了。”她看看美国时间,“你在处理工作吗?现在才5点多,没有睡觉吗?快去睡一下吧。”她知道他工作经常忙起来会没法睡觉,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心疼。
那边沉吟一会儿才回答,“嗯……差不多,不过没事儿,一会儿就去睡了。只是有点儿开心。”
沉渔很少听到他把心情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一开口好像也被他感染,声音里带着为他开心的笑意,柔声问他:“怎么了,是有什么好事吗?”
“是。”
电话里传来的汽车经过的背景音和自己这边的很像,沉渔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你不会……”她回头,撞到一片胸膛,她下意识道歉,听到耳边和头顶传来的闷笑,怔怔抬起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