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决回国是五月中,回得急急忙忙,没赶上他妹六月的二十岁生日。
陶然有所预感,三令五申不准再穿孔,谁知他这次跑去纹身。八个数字刻进下腹,像把人当牲畜打上辱没尊严的编码,又像寥寥几笔勾勒的简洁淫纹。
尺寸不大,一个小号创可贴就能盖完,不妨碍将来去他们老二刺螈的精神故乡泡温泉。靠谱的兄长连这种远在天边的问题都考虑周到,卡着国内生日零点,亮出恢复好的崭新纹身跟他妹邀功。
旖旎缱绻的背景音乐一开,半明半昧的柔和侧光一打,腹肌腰肌人鱼线莅临红毯争相艳压,无心插柳浑然天成的艺术氛围里,隐隐可见数学的精密与严谨。
唯一美中不足,充血的东西直径赫然,翘起来正好挡住一块,哪里还看得见纹身。
那厢陶然颇有研究精神,戳了戳镜头说“道理我都懂,但是鸽子为什么这么大,这不科学”。
陶决随着她戳的动作抖了抖,看她受限于手机屏幕尺寸、凑近了也没他鸽子大的脸,深以为然道:近大远小,很科学。
可惜科学的鸽子尚不足以蒙蔽寿星的双眼。
还需要让硬的东西软下去,涨的东西射出来。
前精满溢,洇湿了中指的关节戒,又垂下去污染小指的尾戒。他戴着两枚金属毫不留情地撸自己,快时银光闪闪,慢时水光潋滟,喘息时再露一点舌钉,画面效果好到每个像素都透着精打细算。
陶然稳坐视频那头,审视地哼了一声。
他被她这样看着,呼吸都掉血。血条剩一小半时,自动进入二阶段,马上就失控到没心思贯彻美学,只记得一迭声叫妹妹、乖乖,挺腰操自己的手,动静很大,摇得椅子乱响。
射到八个数字全浸在精液里,他终于放了那根被摩擦得通体发红的玩意,黏糊糊的指尖刮奖似的抹开精液,揭露一个平平无奇的日期。
陶然坐不住了。
陶决钓得心满意足,哪怕他妹挂断视频是急着去白日宣淫,宣的还另有其人。
他扣上衣服,关了音乐,打开白惨惨的顶灯,自去面对他的一地鸡毛:楼下举着扫帚骂骂咧咧打上门来,问他大半夜咣当咣当的吵什么吵。
被生活全方位暴打过的成年男人精神状态极其稳定,自称因童年阴影会经常梦游,刚才梦到在商场骑摇摇车,并绘声绘色献唱一段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吓得楼下跌跌撞撞倒退离去。
眼看又是一年。
新的一年,要过新的生日。美国长大的小孩,二十一岁意义重大,这还是陶然十二岁后第一个跟他一起过的生日,陶决提前好几个月就憋不住了。
想整点花活的手蠢蠢欲动,白天刚搜了些入珠的教程,晚上就被大数据精准告密到两个同居人那里。
陶然连夜杀进他卧室,一脚踏在他两腿之间,警告他想都别想,再想踩烂。
毕竟是被生活全方位暴打过的靠谱兄长,自然万事有pnb。
不能入珠,结扎也是好的。算上术后三个月的复查,现在去做,六月正好有礼可献。
于是马不停蹄地预约了附近诊所,一周后借口买菜独自前往。
……与他妹,及他妹的男朋友在诊所外的走廊撞个正着。
狭路相逢,兄与妹同时开口——
“你们跟踪我?”
“我就知道有鬼!你哪次出门买菜不先到我眼前晃三个来回再走?”
好像晃多了就能把她揣兜里带出去似的。陶然一脸不屑地撇嘴,“而且谁跟踪你了——我陪钟意结扎。你又是看什么难言之隐,非得偷偷摸摸来?”
“我结……”陶决反应过来,“你什么?你陪他什么?结什么?”
“和你一样,结扎。”陶然打断他喋喋不休的问号,“别怕,不是结婚。”
她看一眼乖乖等着的钟意,补充道:“也可以是。”
钟意“啊”了一声。
“这是求婚吗?我愿意。”
“……你倒是挑挑场地啊!”
她跳着揉他脑袋,被抱起来转了一圈。
小情侣在耳边吵吵闹闹,陶决有些呆愣。
“他为什么要结扎?”
陶然也呆了呆,反问:“为什么不呢?”
轻飘飘的语气听得陶决眉头打结。
“难道你们不打算……”
他话没说完,陶然拉起钟意就走,诊所也不进了,把不知自己说错哪句的兄长留在原地。
陶决一路追到电梯前。
陶然半个眼神都没给他,弃电梯走楼梯,可终究耽搁了几秒。
密闭的楼梯间只回荡着呼吸声。兄长堵在几步之下,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她想推开他继续走,钟意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拉着她轻轻说“当心”。
楼梯毕竟不是打一架分出对错的地方。他们也不是非要靠打一架分出对错的年纪。
陶然闭了闭眼。
“做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