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祖母躺在棺中,发白更黑,面带笑容,笑得慈祥和蔼,但身子僵冷,毫无气息。而近日的梦境中,她怎么也看不到祖母的容貌,只能看到颈之下的身躯。
日复一日,梦境变化多端,越来越恶劣。
她想,祖母可能出事了,不对,应当是江陵出事了。
萧婵的担忧不是无厘头,明明不久之后就是她的生辰,可是江陵却毫无动静。往常这个时候,阿兄他们早就往凉州送礼来了,可眼下都快五月,礼没收到,祖母也没有回信。
嬛娘不知江陵发生了何事,也不知尤氏为何不回信,她打心里不愿萧婵有事悬心,扯谎道是江陵遇上漏月了,道路险阻,故比往常晚。
江陵五月雨水足,常生涝灾,一生涝灾,那道路都被遮住。缳娘清舌白的分辨,萧婵疑虑半消而已。
她知道自己所做的噩梦都可能会实现,所以总存着侥幸的心理。
可噩梦频来扰,一扰常有啮心的痛,醒来记不全梦中的事情,只能掩住粉面,不觉流下泪来。
有时候,萧婵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
霍戟将萧婵安全送达,将事情交付明白,夜不停骖回幽州。
幽州攻下来之后,曹淮安将兵权交给了霍戢,还上书给皇帝,欲封他为州牧。
当然,此书迟迟没有回应。
曹淮安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以他的威势,就算没名没分的管着幽州,也能服人心。
返回幽州的途中,霍戟在离小寺村十里路上遇到了姚三笙,她落魄得和个叫花子似的。
瞧瞧那头垢虱衣,看看脚下的泥涅,也不知是多少日没有沐浴了。
霍戟眉头一皱,皂伯分明的眼里,作着嫌弃的颜色。倒是姚三笙看见他,两眼一劲儿的直放光,在原地兼蹦带跳,高高挥起手,喊道:“霍将军——霍将军——快随我到村中,我抓了个大敌人!”
……
小寺村得了救治,瘿疾得到控摄,村子的妇人便以耕织为揾钱之道,揾的钱少,吃不上大鱼大肉,也能勉强糊口。
村子一如既往的人踪稀稀。就在三日前,有一个商贾装带着一对人马经过。天色晚,他们不得不暂住在村中。
他们在旷地歇了车,咕嘟咕嘟地大口饮酒,饮得两目昏眊,面色酡红。
饮醉,其中一个大块头席地就坐,嘴巴张张合合胡言乱语起来:“那谁……曹贼如今在荆州,一定没想到自己的凉州就快被人破了罢?哈哈哈哈。”
一个皂衣穿着的人听了此话,露出惊慌的颜色,脚下剔剔挞挞的,似一缕烟瞟到大块头眼前,作着噤声的手势,道:“嘘——将军小声点。”
大块头每饮必醉,他冷笑了几声,不耐烦的将皂衣推开,黄牙龅唇里啐了一声,接着道:“不想萧氏一败至此,啧啧。明日我就潜入姑臧,一把火烧了姑臧,哈哈哈哈哈。如今大军队都在后头了,到时候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据说曹贼的妇人美艳动人,一颦一笑,皆是百般妩媚,那在塌上,定然是销魂无比。到时候我将她抓来,剥了她的衣裳,享一享我的胯下之福。等本将军享完,也让你们享享。”
大块头醉醺醺,控制不住的愈说愈大声,涎着脸说得津津有味,脑子里都是白肉粉躯,左边地肿胀起来,蠢蠢欲动的,急想钻进妇人两腿之间抽动一番。他胀得唇干舌热,伸出长舌,舔了舔唇漏,舔而更干热,索性舞起剑来。且舞且模模糊糊地说道:
“喋血凉州,妻略萧女!”
“喋血凉州,妻略萧女!”
“喋血凉州,妻略萧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