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人把证物都运回警署,自己开车去了叶公馆。
今日叶家人都不在,
萧蝶难得的下了楼,披着之前叶延送来的羊毛披风,坐在阳光房内晒着太阳喝咖啡。
看见叶延来了,她抬眸笑了笑。
浓密的眼睫却依旧投下一片阴影,让她的笑意好似都被暗色笼罩。
叶延内心很复杂。
复杂的让他自己都不知说些什么。
看了她片刻,干巴巴的问了一句,“你今日好像心情很好。”
“嗯。”
萧蝶承认。
只是也回问了一句,“叶警长,不知道我弟弟的案子如今可有进展?”
仅这一句。
叶延所有想问的话都被彻彻底底的击了回去。
像扬起的烟尘遇见从天而降的雨水。
那些起伏、那些发散,被雨水一浇,老老实实的落回了地面。
似不曾存在般再也不见。
叶延长长叹了口气,坐在萧蝶旁边,从怀中摸索出一盒药膏,抓起了萧蝶的手腕。
他浅浅拧着眉头,把药膏细细的涂抹在萧蝶手中的伤痕上。
萧蝶疼的吸气,叶延那一肚子的话,就化为了温柔的风。
萧蝶偏了偏头,“你这衣兜里怎么什么都有,什么时候装的药膏?”
“昨天从你这离开,路过药房就买了,本想给胡婶带给你,但一直没时间回家。”
“卓威找到了?”
“……嗯。”
“比想象中的快。”
叶延闻言抿着唇,闭口不问她与这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毕竟这几日,他不光没能重启萧良的案子,反而要因为加害者被报复而四处奔走。
来自上面的压力一层一层的递到他的肩膀。
他从未如此的认清,靠自己这个警长的身份,有些公正他永远无法给。
萧蝶问他的,他没办法答。
他又如何张嘴去问萧蝶。
他沉默的涂了药膏,又沉默的离开。
怀疑压在心底,他不想触及。
他所处的位置,也让他无法轻易的做出与律法相悖的事。
叶延回了警署,却听闻在黑市上,有人曾花钱想买邵家宝三人的性命。
时间就在朱晓峰死前一晚。
好似拨开乌云见明月。
这个消息,也足以暂时安抚那三家愤恨焦灼的心。
大批大批的警员杀进黑市,抓了不少知情人回来,誓要审出雇凶之人。
等抓完人回警署,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钟。
署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叶延听闻署长找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那位一向圆滑,总是胜券在握的署长,如今面色灰败的坐在沙发上。
看见他进来,署长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别审了,雇凶的人是我。”
“是不是很可笑?我一个警署的署长,却只能用这种方式主持正义。”
第219章 病弱美人的黑与白26
同样是这个办公室,同样是这样的位置。
那晚叶延拿着萧良案的卷宗来申请重启。
不过被他拒绝了。
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别说叶延这个警长了,就是他这个署长,也是分分钟下台的事。
只是他一直不敢低头,怕看见萧良的照片。
他怕看见他年轻稚嫩的脸,怕看见他身上密布的伤。
当叶延问他,如果日后那三个畜生变本加厉怎么办,桐城难道要沦为他们的狩猎场时。
署长心里那根弦还是断了。
“所以我那晚拿钱去了黑市,想买那三个小畜生的命,明面上奈何不了他们,我就背地里来,可没想到当晚朱晓峰就死了,还死的那么……”
署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一时间,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寂静似洪水,一点一点的淹没人的口鼻。
叶延忽然想起自己刚进警署的时候。
当时所有人对署长的评价都是性子圆滑,会做人。
他这样的位置上,这个评价与骂他无异。
可他好像轻松愉快的就认下了。
有权贵来耍威风妨碍公正,他依旧低头弯腰,顶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和圆滚滚的脑袋,像个没骨头的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