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辉,楚楚动人。
在这无边的杀意中,竟显得突兀极了。
她忽而柔柔唤道,“你过来,听我为你唱歌。”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她唤的人,是花晚晚。
她的神色实在难掩喜意。
不止她,就连她身边的白愁飞亦是同样喜形于色。
白愁飞右手的断腕已撕了衣角布帛草草包扎止住了血,但他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着痛。
他痛,伤了他的人也别想好受。
于是他看向苏梦枕,诡笑道,“苏楼主,我再好心告诉你一件事,‘一枝毒锈’就算扰乱了心智,也不会伤及你心上人的性命,只能让她听话。”
“只要雷纯一唱歌,她就只能沦为一条听话的狗,她要她跪下就跪下,要她杀人就杀人,她要她往东,她就绝不会往西。”
此话一出,苏梦枕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他身边诸人亦是如坠冰窟。
雷纯控制了花晚晚之后,会让她做什么,明眼人都猜得出来。
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好毒的一枝毒锈。
好毒的一个女子。
花晚晚刚扔掉手中梁伤心伤了的心。
雷纯出声唤了她。
她转头看去,眼睛里全是空空如也的茫然。
接着雷纯出声悠悠扬扬唱起了歌来,“……一般离绪两消魂……”
她的眼睛越发红得厉害,继而逐渐变得混沌难明。
雷纯见状愈加喜上眉梢,口中唱出的歌儿也不曾停下,“……马上黄昏,楼上黄昏……”
她猩红着眼。
一步一步,慢慢的,晃晃悠悠的。
走向了雷纯。
苏梦枕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红袖刀。
他这一刻,甚至克制不住杀意,只想动手杀了雷纯。
好让她永远闭上唱歌的嘴。
但他不能,他怕会因此而更加刺激到他的兔子姑娘。
宛转悠扬的歌儿还在继续绕着梁。
沦为傀儡娃娃的兔子也在继续往前走着。
她愈是走近,雷纯脸上的笑意就愈是扩散,她口中的歌儿也愈是悦耳动听。
直到她停在了雷纯的面前。
扣人心弦的歌儿却戛然而止。
惊变往往只在一刹。
她的手瞬间贯穿了雷纯的心口。
雷纯的脸上仍然还是笑靥如花。
但她这辈子却再也做不出第二个表情来了。
她至死都不明白,她放出的,哪里是什么能够任人摆布的傀儡娃娃。
她放出的,明明是一只暴虐杀戮的凶戾野兽。
凶兽的眼睛里时而混沌,时而空茫。
漫天的血腥气,越发刺激到了她。
雷纯只一眨眼就死了。
死得草率,死得寥落。
但在她身侧的白愁飞却煞时惊得胆裂魂飞,额上虚汗汩汩而淌。
他见势不妙,脚下踏起轻功转身便要落荒而逃。
但他哪里还能逃得过。
花晚晚瞬息之间便已暴闪而至。
他断了腕的右臂当即被齐肩撕扯而下。
他下意识痛得嘶声惨叫。
但却好似使她愈发兴奋了起来。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游戏。
不再像方才那般一击致命。
而是开始认真玩起了她手里的新玩具。
她随手扔掉了那只血流肉烂的右臂。
又转而伸手拧住了白愁飞的左臂。
接着就像是撕鸡腿一般,轻飘飘一掰,那条左臂登时筋断骨裂血肉狼藉,转眼又被她撕扯了下来。
白愁飞痛得冷汗淋漓,面色煞白。
而后,不知是肉骨分离让他痛得无法忍受,还是失去双臂令他绝望得不愿面对现实。
他直接昏死了过去。
他不会再惨痛地嚎叫出声了。
她似乎觉得没了意思。
复又伸手正要使力拧断他的脖子。
但她伸出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扣住了。
这只手,瘦骨嶙峋,青筋突起。
或许这只手不是最有力量的。
但却偏偏又是这只手,将那只最有力量的凶兽给轻易拦了下来。
……
苏梦枕的眼眶已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