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点安慰。
姜央在桑绿看不见的柴捆外侧,一个食指毫无用处地戳在捆扎的藤曼上,指头粉红,甚至没有用力的迹象。
桑绿望了眼平台与自己的高度差,一阵眩晕,肩上的巨痛又强行逼迫她清醒,这比坐在姜央肩膀上要让人难受得多。“我不敢动。”
“你先迈出第一步试试,迈出去了就会发现,一切都没那么难的。”
谁会不懂这种没屁用的大道理,可正是因为懂,也就无法反驳。
桑绿欲哭无泪,绷着腿向前迈一小步。
姜央轻哼一声。“看吧,是不是比想象中的要扎实?”
废话,当然扎实,肩膀上可还压着一个堪比自己体重的柴!
桑绿不自觉屏住气,额头香汗密布,勾缠着微微崩起的青灰筋脉,神情隐忍不失体面,一小步一小步地磨在陡峭的斜坡上。
坡度陡不是坏事,至少此刻对桑绿来说不是。
陡坡上沙子多,稍微动一动就会跟着沙子一起滑下去,只要稳定好平衡,肩膀上的重量就成了刹车和油门的双重控制器。
姜央满脸无所谓,脚下却紧紧跟着,眼神若有若无地掠过桑绿。
这个在优渥中长大的女孩,初见时满身的不食人间烟火,如今,正在被大山生活慢慢浸透,变得像个活生生的人,可她还是不像巫山人。
细胳膊细腿仿佛一折就断,皮肤白嫩得受不了阳光照射,就连此刻被压得痛苦万状,也牢牢守住表情管理。
巫山人,从来都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怎么会有人活得这么不痛快?
姜央唇角一勾,盛着蔫坏的笑,食指向下用力。
“嘶——”
桑绿感觉肩头又重了许多,不过有了先前的经验,此时谨慎压住脚步,片刻也下去一半了。
桑绿成就感满满,也觉出些好玩的意味,整个人都燃起来了,肩膀仿佛被崩开的疼痛也抛到脑后。
我居然能扛起百斤的柴!
姜央适时泼了一盆凉水。“扔下去吧。”
“什么?”桑绿觉得自己幻听了。
姜央重复了一遍。“直接扔下去,柴是圆柱的,它自己会滚。桑小姐,你的小学老师没有教过你什么是圆柱吗?”
桑绿,“……它不会散开的到处都是?”
姜央向来没什么耐心,话说两遍就是极致了,她双手一前一后捧起柴火两端,稍用巧劲。
桑绿肩膀骤然轻松,没受到一点磕碰,平白无故出现的重量,又平白无故的消失。
她愣愣地看着扑扑滚落的柴火,瞬间就到了小平台上。
如此简单、轻松。
衬得扛下一半路程的自己像个傻瓜。
姜央还是那副指点的模样。“看,我捆得这么扎实,用刀砍才能砍断呢。”
桑绿僵硬地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不见得吧,之前那一捆我一踩就断了。”
“哦,我正准备要捆的时候你就掉下来了,只好随便一卷,先扔过去救急。”
桑绿多少有些恼怒。“你刚刚为什么不说,一开始就滚下去不就行了?!”
姜央觉得桑绿不可理喻。“你自己说要扛下去的啊。”
“我……”确实是这么说的没错。
桑绿无奈又无语,好心累。“你一开始为什么不直接扔下来?两捆柴压着不痛吗?”
“我想扛下来,你会觉得我很厉害。”
姜央嘻嘻笑起来。“那时候你看我,眼里的光会动。”
桑绿:……神经!
第22章
小平台不是空无一物的,右侧角落有一个简陋的木棚,里面的木柴堆积如山。
姜央看了眼天色,从木棚里搬出几捆柴,拥挤的木棚隐隐晃动。
桑绿右肩被捆柴压得塌陷,没力气支楞,坐在方才滚落下来的柴上,揉压肩膀放松。“这些是什么树的树枝?粗细都不一样。”
许是真的开始融进大山生活,桑绿对亲密接触好一会的木柴有了些兴趣。
姜央在一堆柴里指指点点。“这是大柴,这是中柴,这是细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