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吉儿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她小声道:“大汗有所不知, 义成公主死状, 华朝使臣见过了。她死于何种毒物,只怕别人不知,杨青鸟是必知的。为何呢?因为杨勇一脉,尽皆死于此毒。她死里逃生,对这种毒必熟知。”
“这与突厥有什么干系?”
“大汗与汉人打交道多了,想必也知道,汉人但凡出征,必是师出有名!您说,杨青鸟得知义成公主死于非命会如何?”
如何?
“义成公主对大隋忠心耿耿,不论立场,忠臣总是值的嘉奖的。杨青鸟必是要过问此事,诘问大汗杀义成公主之事。杨氏……她不要!但如果有用,何方一用呢?既然她会这么做,那萧氏和杨政道边还有用。义成公主为他们所杀,证据确凿。杀这祖孙二人,乃是为义成公主找回了公道。想来,她暂时该是无理由出兵。”
“而后呢?”
“而后当与西突厥为盟!他们怕突厥连为一体,那我们就应该联盟,彼此为臂助,唯有如此,才能遏制杨青鸟北扩西纳的势头。”
颉利可汗的手摩擦着这女儿的下巴:“你可知,此二人一死,你便连大隋的公主也不是了。那么敢问,身为汗妻的你,又是谁?”
“大隋公主的身份不是萧氏和杨政道给的。”
“哦!那是谁给的?”
“是世家大族给的!世家大族认我,我就是大隋的公主,与萧氏和杨政道有甚干系?”他们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与突厥有往来,能使得那些世家大族在李唐有特殊的地位,他们更能洞悉时局和局势。
他们也想在将来李唐和杨青鸟的对峙中起到作用,就必须借我的手把势力放进来。这些人对突厥无害而有用。且每年能送来大量的财货,又能与大汗私下做交易,不管是食盐还是粮食、药材……那您说,妾有没有用呢?”
“你身后有谋士?”
杨吉儿歪着头朝对方看:“妾不该有谋士么?”
颉利可汗大笑,两人抱着滚到一边的榻上去。
高表仁到汗王牙帐的这一天,萧氏与杨政道祖孙被杀,罪名是他们谋害了义成公主。
看到这里,他什么都明白了。因此,见了汗王,他并未提什么义成公主的遗体,只夸赞颉利可汗有情有义,能如此待义成公主叫人感佩云云。
又说,这般女子,当得以厚葬。
颉利可汗也说,他打算要厚葬的。
这件事就撂过手了!
颉利可汗看高表仁,心说:你家陛下派你来干甚来了?
高表仁马上说:“我家陛下梦到了始毕可汗,说始毕可汗有心事未曾放下,陛下梦醒,便哭了!想念义兄之心甚盛,特遣外臣前来,来看看几位小王子,看看他们可好?故人已逝,留幼子何以求存?每每想起,我家陛下便夜不安枕。”
颉利可汗:“…………”始毕可汗死了多少年了,你现在想起你义兄还有没成年的儿子,打发人来看望来了?
高表仁一脸的感同身受,带着几分哀伤和愁苦。临行前,陛下说,借口得多找几个。万一人家有应对,你也好随即调整。
万一这个借口不行,那咱就换个借口。
果然,人家这边应该是意识到自家陛下有找茬的嫌疑,把口子给堵上了。结果,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家陛下光是找茬的借口就想好了四五个。
其他几个都太扯了,扯的他都不好意思提。关心始毕可汗的孩子,这算是借口里比较靠谱的。
他就这么说出口了,然后突厥大牙帐内……能听懂的都安静了。
高表仁厚着脸皮继续说:“陛下邀请诸位王子去华朝做客,不知可否?”
颉利可汗:“……”要是放着去了,林公打着始毕可汗的旗号,要为他的儿子讨公道,当如何?要是不放……不放,也不能自己拒绝,得始毕可汗的儿子们自己拒绝。
但人家为甚要拒绝呢?他们本来就是被边缘化的人物,过的确实不怎么好?他们的部族分不到好的操场,年年需得缴纳许多牛羊马。
而今林公召见,这对大汗不友善,但对自家来说,有甚坏处呢?
有人甚至在想,是不是要给皇女挑选夫婿。
是的!若是皇女的夫婿出自突厥,那将对林公统辖突厥大有裨益。
他们雀跃着要去做客!
高表仁扔下这个雷之后,立马就撤。哪怕是这些人都知道陛下不安好心,但他们宁可称臣,做傀儡。
突厥本就称臣了,但只称臣是不能达到直接的治理效果的。
可称臣了,对方不犯错,王师伐之,视为无信无礼。
于是,陛下就是这么明晃晃的在找茬,一点都没隐瞒她自己的目的。可这些人不还是一样,斗了起来。
远在长安的李世民关注着北边的动向:突厥,夺财补占地,短视之族而已!林公必吞之!
就是这么一个直白的计谋,它应验了。始毕可汗的长子率领部族来华朝的路上,被可汗亲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