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看向儿媳妇,“他若真的只喜欢……那便由着他去!身有隐疾,故而不能婚配!不能婚配,便无子嗣!将来不拘是过继哪个,都可!无子嗣,便无后患。”
省的因为嫡长子的后裔叫人忌讳。
“他只是不娶妻,只是无子无后,不是没有伴儿。”窦太后叹了一声,“如此,孩子便好好的!他轻松自在的去过他的日子,这何尝不是一种好的结局。”
长孙皇后:“……”老人家眼明心亮,竟是看出来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儿媳自问对孩子教养还过的去……对孩子用了心了……可怎么就叫人钻了空子……心中怒气升起来,恨不能打杀了去……可打鼠唯恐伤了玉瓶,何敢露出分毫来?甚至于怕戳破此事叫孩子的脸面上过不去。”
“这怎是你的错呢?”窦太后叹气:“……宫中貌美女子不缺,他若有心,只怕都有庶子庶女出生了。可那般多的女子,唯独这个称心入心了。
此事在别人身上,若是情感真挚,你必是能公正以待,站在边上赏之!而今轮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了,一时难以接受是有的。人啊,往往是宽以待别人的孩子,严待自己的孩子。”
长孙皇后:“……”
“这一点,林公就做的极好。”窦太后就说,“听闻华朝有一女官被弹劾,说其与另一女官并非同僚情谊,败坏世俗风气……那女官也承认与另一人金兰之契,上表辞官。
林公未准,只叫报备,两人任职需得遵循’夫妻亲属‘回避之策。而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李唐儒生对此多有非议。林公如何回复?心之向往,情真意切,与他人何干?”
长孙皇后:“……”这是去年的事,一度闹的沸沸扬扬。而后有了新的话题,这事便不了了之,等闲无人再谈及这类事。
窦皇后就说:“闲听话本,话本上的林公总是有几分真的,一定是北华人尽皆知,这才编入话本的。林公常说,’尊‘之一字尤其要紧。”
此尊,尊自己,亦尊他人。
他人如何选择,那是人家的事!那就是人家本来的样子,不必勉强。
长孙皇后没言语,但这话倒也听进去了。
这一路北上,有数次机会想告知陛下一声的,但是一直未能找到机会。
她将视线落在骑马护持在外面的儿子李泰身上,这孩子灿然一笑,若骄阳一般耀眼!
“青雀!”
李泰应了一声,“母后!”然后以目询问,可有事?
“外面冷,回马车去。”
“喏!”
长孙皇后看着桌上誊抄来的话本,字体俊逸,极其难得!与望岳与临川的字体比起来,青雀的字体当真是超凡脱俗了。
这孩子……聪明、机敏,少有人极!又擅文用功,大儒常夸,此子才华横溢。
陛下甚喜,宠爱日甚!
他未曾叫此子上凤辇,却叫了承乾,而后便宣了太医,叫给承乾诊脉。
李承乾:“……”他哭笑不得:“母后,儿子身康体健。”
可你与那称心在马车上,这随行的人众多,那么多的眼睛盯着你呢,一旦有臣子将你之所为弹劾到你父皇面前,你父皇动怒,当如何?
若是如此,不若你就留在母后身边吧。
她叹气:“想叫你陪着我诵经。你皇祖母之境况你看了,瞧着……怕是难过今年!”
“是!儿子留在您身边未皇祖母诵经。”
好!
李世民听说皇后宣召了太医,还以为皇后不舒服,便着人来问。
皇后便叫人告知,“大皇子陪着诵经,为太后祈福。二皇子书法工整,已然叫白日里在马车上休息,晚上驻扎了,叫他抄写佛经。叫陛下只管忙,无大碍。”
李承乾看向母后,母后总是在父皇面前庇护他,他小声的叫了一声:“阿母——”
长孙皇后愁眉不展,但还是笑了笑:“诵经需得心诚,去吧!”
是!
李泰也觉得母后是为了他能更多的展现他的长处,于是,便也极其高兴。
长孙皇后:“……”也不知道人家的皇子皇女是不是一样难教!总之,我家的孩子是极其难教的。
别的妇人家还能追着孩子打,还能张口责骂,可我家这些孩子……便是交代也得有规矩。万万不可没了体统!
如此,便真真是有气撒不出来。
近半年来,只觉得胸口生了许多难散的硬块,太医开药,或是热敷之后便缓解了。可不过几天,就又有了。
这是心情不畅所至!
陛下不止一次的问:究竟何处不痛快?
她能如何说?只说是:想起长孙家以后难免忧心!外戚若不知进退,此是祸非福!
李世民:“……”这也确实是如此!
长孙皇后便又说:“陛下,当退时就该叫长孙家退了。”
李世民只应承着好,然后叫太医调理,知道并非大病,只是常回来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