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起身要点灯,桐桐赶紧道:“别——”
她在楼下会看见的。
桐桐从上铺下来,‘嘘’了一声,“你别起了!我去……”
林棠便不勉强了,望才在,他们两口子跟出去看看也行。
桐桐没穿外衣先去叫四爷,直接推门进去,四爷已经在穿衣服了,他听见了。林渠到底是年纪小,这会子都睡着了。
等桐桐把门拉上,一转身就看见林暮秋一边扣衣服一边往出走。
桐桐把人推进去:“我们俩去!您放心吧。”
四爷也已经出来了:“您睡吧!我俩去看看。”
大雪纷飞,狂风肆虐,林樱没有走远,就站在大院门口的路灯下面。
四爷拉了桐桐去车子棚里,这里避风,能看见外面。等着吧,看看站在这里到底要等什么。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桐桐不停的跺脚,真的都冻木了,这才看见马路对面有人过来。
四爷背过身,用手电筒扶起袖子看手腕上的表:凌晨一点二十三分。
是的!罗南生来了。
他在医院,因为自家妈用了治疗哮喘的药突然没用了,给送到医院。在医院输液,一直离不开人。直到晚上十点,苏素安顿好家里和孩子赶到医院,他这才知道她去见了林樱。
苏素把林樱的棉衣递过去,“这是林樱姐的!我说了,叫她等你。你安顿好了家里就去找她……”
罗南生攥着衣服,这样的天冒着风雪走到这里,都已经凌晨了。
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察觉到什么,他不敢想面对他的是什么,可真等到地方,看到如一尊雪人一般守在路灯下的林樱,他才觉得他活过来了。
他疯了一样的跑过去,把她身上的雪都扶开,然后扔掉手套,去捧她的脸,看她的眼睫毛都结了冰霜,他才觉得真切的起来,他伸手抱她,“林樱——林樱——”
林樱没动,从始至终都没动一下,好半晌才说了一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罗南生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下来:“……林樱……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上学……跟我有牵扯,你的学业就废了……林樱……我不能把你拉到泥潭,你根本就受不住……我不是怕苦,不是受不了累……我是受不了那份羞辱……我若承认跟你是恋人关系,他们就会牵扯你……你知道的,有些时候……什么背景都庇护不了你……”
林樱问说:“说完了?”
“我们一个宿舍的……老康……他死了……”
林樱的手一紧:“老康……没了?”
“隔壁宿舍的军子……疯了。”
林樱觉得像是被谁卡住了喉咙,喘息都困难了起来。
“军子的对象……是中文专业的那个姑娘,你见过的。”
“她叫王安。”
“王安没跟军子划清界限……也没了!”半年里,出了多少事!那些遭遇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死都不怕,可总有一怕呀!
林樱:“……没有人找过我!没有人来问我是不是要跟你划清界限。”
“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的恋人!”我不能叫那些人再去折磨你!我没有恋人,从来就没有!打死都没有。
林樱:“……后来呢?”
“我父亲去世了!我母亲想尽办法将来弄回来的时候,我父亲已经安葬了,我没有见到我父亲的最后一面。我母亲改嫁我继父,我继父设法让罗南生‘死’在探亲的路上,给那边出具了死亡证明。所以,我不是改名了,而是罗南生‘死了’。”
林樱:“……”
“我继父是苏素的父亲,你知道苏素,也知道我俩家的关系!苏叔跟我父亲是老战友了,他性格比我父亲温和圆润!我父亲太过于刚直……为了我母亲不受牵连,苏叔娶了我母亲。而苏素当时有个对象,可惜,那一家也是受了牵连,如今是在疆省的农场还是在哪里,暂时还没有查到。
苏素又怀孕了,那时候查苏素跟那一家的关系,要把苏素带走!你知道的,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她自小没母亲,她爸忙,她一半的时间是在我家的。苏叔念着情分,庇护我母亲,又周旋着存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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