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雪笑了下:“傻丫头,感情深厚是一回事,怀孕生子又是一回事。”
银烛摇头:“可是侧妃,殿下只有你一个人,诞下一个属于你们的孩子不好吗?”
姜时雪眼里的笑意淡了。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皇宫是这世上最不自由的地方,即使要绵延子嗣,我也不愿他被困在这里。”
银烛欲言又止:“既然如此,侧妃何苦……”
姜时雪微笑:“因为我愿意。”
愿与他今朝欢愉,不论今后。
银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叹气离开。
姜时雪交代她:“银烛,要快一些。”
银烛匆匆取去了一趟朝晖殿。
四公主听闻来意,沉默了片刻,很快折身将东西取了出来递给银烛。
她没有过问任何一句话,只是倚在门前看银烛匆匆离开。
多日之前,阿雪曾将一物存在她这里。
她没说是什么,只说:“阿楚,若是有朝一日我用了此物,你皇兄或许会责怪你。”
“如此,你可还愿意代我保管?”
四公主霎时猜到了这是什么。
她劝她:“避子之物,对女子到底不好,阿雪,若你不愿,皇兄他不会强迫你的。”
姜时雪只是带着笑意说:“情到浓时,本就是天经地义,何来强迫之说。”
“只是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四公主知道他们的一年之约,张了张唇,到底什么也没说出口。
更何况……她是皇兄的妹妹。
她将东西放在自己这里,又何尝不是变相告诉皇兄这一切。
阿雪……不屑于隐瞒。
四公主目送银烛离开,无声叹了一口气。
银烛知道怀里的东西不能叫人瞧见,亲自去小厨房看着煎药,又将药端给姜时雪。
银烛知道她一贯怕苦,早早准备了蜜饯。
姜时雪将要送到唇边,银烛忽然出声:“侧妃!您当真要喝?”
姜时雪仰头将药喝光,接过银烛准备好的蜜饯含在嘴里,露出痛苦的表情:“太苦了。”
银烛心疼不已,忙又递了一颗蜜饯过去:“侧妃,再吃一颗。”
姜时雪含着蜜饯,交代银烛:“记得把药渣处理好。”
银烛点头:“奴婢知道。”
她捧着碗回到小厨房,正要将碗里的药渣和药罐里的一并处理了,忽然听见宫人惊呼:“侧妃您怎么了!”
银烛吓得手指一颤,抛下药罐就往回跑。
姜时雪缩在榻上,整个人面色苍白,强压慌乱:“银烛,取个汤婆子来!”
药刚下肚,她的腹部忽然剧烈疼痛起来,姜时雪也有几分慌张,她只是想避子,可不是想作弄自个的身子!
但姜时雪才喝了药,若是此时召太医过来,恐怕会被看出端倪,所以她只能按而不发,先观望下情况。
姜时雪漱过几遍口,压下口里的药味,又用汤婆子死死捂着小肚子,约摸半个时辰后,忽有奇异的热流袭来。
姜时雪掀开裙摆,床榻已经被弄脏了一块。
她霎时唇色惨白,抓着银烛的手道:“银烛,去请太医来。”
祁昀正与转运使议事,忽有人走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
祁昀眸光一变,起身道:“栗大人,孤有些急事要先离开一趟。”
不待他说话,祁昀已经匆匆离开。
栗大人还是第一次见祁昀这般失了分寸的模样,不由啧啧称奇。
祁昀赶到东宫时,太医已经会诊结束,两人恰好在春和殿前相遇。
祁昀大步上前:“孙太医,侧妃情况如何?”
孙太医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微妙,只是一瞬,他便垂首道:“殿下,侧妃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近期寒湿内滞,又因外物刺激,才会腹痛凶猛,葵水提前。”
他咳嗽了一声:“盛夏炎炎,但侧妃起居饮食切莫贪凉,另外……另外行房时需稍加收敛。”
祁昀表情一僵,旋即淡淡道:“孤知道了。”
太医满头大汗,躬身退下。
祁昀心中牵挂姜时雪,脚步匆匆踏入春和殿,穿过小厨房的时候,他忽然瞥见宫女正蹲在地上清理药渣。
药那么快就煎好了么?
祁昀多看了一眼,却发现宫女是在清理之前用剩的药渣。
“这是什么?”
宫女冷不丁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吓了一跳,转过身见是太子,忙道:“见过殿下。”
祁昀看着她手中药渣。
那宫人结结巴巴道:“回殿下,应当是银烛姐姐煎的药……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祁昀眼角一跳,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去将孙太医请回来。”
片刻后,孙太医拎着药箱折回来了。
他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