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事记下,又催促三人赶紧尝尝。林森夫妇和沈砚闻声,齐齐低头端详面前的炒饭,只见裹着鸡蛋的米饭、混着翠绿色的蔬菜,橙红色的胡萝卜丁以及鱿鱼颗粒,颜色鲜艳诱人,教人食指大动。
“刚刚我就想问了,这炒饭怎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林森舀起一勺,面露惊讶。
随着铁锅的流行,炒饭早已是市井铺子里常见的主食之一,其中最经典的莫过于‘金饭’,顾名思义便是在米饭中加入鸡蛋,炒制金灿灿的模样。
林森往日为绸缎庄子管事,外出跑杂务时也常常吃,故而很是了解金饭的模样。
可眼前的炒饭明明用了鸡蛋,却是完全不同的模样。那鸡蛋不是裹着米饭的金色,也不是单独的大团,而是丝丝缕缕的!?
沈砚也注意到鸡蛋的不同,甚至正觉得不但鸡蛋丝如此,而且连炒饭的香味亦是如此,宛如蛛丝般用丝线缠绕,让鼻腔无处可逃,只能贪婪吸收着缕缕香味。
海洋的香气如浪潮一般涌来,霸道的鲜香味道直直钻进鼻腔,肆无忌惮地扩张着自己的地盘。
“这个不是炒鸡蛋,而是鸡蛋松?”林芝弯了弯眉眼,笑道:“你们先尝尝,尝了就知道了。”
沈砚闻言,毫不犹豫地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本就浓郁的香气在炒饭入口的瞬间立刻翻倍,米粒干爽,鸡蛋松软,鱿鱼又富有嚼劲。
随着牙齿与炒饭的碰撞,鱿鱼香、蛋香、米香、葱香、肉香……仿佛海陆空战队汇聚一堂,齐心协力朝着味蕾举起战斗的长枪。
鱿鱼颗粒小小的,看似在战场上毫无存在感,可紧实劲道的口感,浓烈强势的味道却仿佛一台投石机,将鲜味狠狠送往舌尖的每一处。
半响,沈砚吐出一口长气。
刚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一些,紧接着他便听到林森和宋娇娘同款的吐气声。
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林芝含着汤匙,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突然笑起来的三人。
她刚想说话,忽地想起一件事,抬眸往门口望去:“话说,陶郎是回去了?”
“不会……吧?他应该还在聊,聊天?额?”沈砚回头望去,只见铺子门口已是空无一人,顿时愣住:“人呢!?”
与此同时,远在陶府里的陶应策也惊呼出声:“人呢?砚哥儿人呢?”
他刚回到府里,正
打算寻偷跑的沈砚抱怨两句,就从小厮那得知:砚哥儿压根还没回来!
陶应策:“……”
陶应策:“???”
登时间,陶府上下鸡飞狗跳。
得到消息的老太太匆匆赶来,气得想拿拐杖敲孙子:“你还整日说四郎糊涂,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能把砚哥儿弄丢!”
“娘,砚哥儿又不是孩童,定是散心去了。”沈夫人心里既担心儿子,又担心侄子,见状还要劝解老太太。
“是啊。”扶着老太太的姑太太闻言,点了点头:“这般年纪正是爱玩的岁数,想来应当是去哪家馆子里看戏喝酒了,说不得会……”
老太太手上微微用力,止住女儿的话语。她心里门儿清,知道女儿不喜沈砚,一门心思想要把自家瑾姐和四郎凑成堆。
可她光看着自家好处,却不曾细想,四郎学业平平,科举怕是困难,若是岳家无用,往后官途艰难。
倒是沈砚上无父母,下无姐妹兄弟,瑾姐过去便能当家做主。加之沈家富裕,砚哥儿与自家亲近,想来也不会嫌弃瑾姐嫁妆少。
老太太思来想去,觉得没有比沈砚再好的人选。可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大儿媳,没曾想自家女儿却是拉起后腿,真真是教她郁闷得很。
正当老太太想要开口圆场时,陶应衡先撇了撇嘴,说道:“姑母您别瞎说,砚哥才不是那等——”
陶应策拉了拉弟弟,笑道:“母亲和姑母说的是,是我担心过虑,想来砚哥儿应当是刚刚遇见戴博士之故,心情不佳方才去散散心。我这就带人去外面寻一寻,回头也与他说说,这般叨扰祖母和姑母休息,也是我们小辈的不是。”
比起直言直语的衡哥儿,陶应策一番话便显得有条理得多,一番话既点出缘由,又驳了姑太太的意思。
说罢,他拉着衡哥儿就往外走。沈夫人见状,也赶忙跟上前,催着屋里仆佣去准备车马。
姑太太脸青一阵红一阵,委屈地看向老太太。可老太太也根本不理她,沉着脸往回去了。
姑太太这下子脸是真青了,边往回走边抱怨:“我们家家教好,自是没那等事,可那没爹没娘的天知道是怎么样的人,说不得就是外表装的……”
她越说越觉得这沈砚定是个伪君子,不然怎么会不考科举而跑去策哥儿底下做小吏?说不得就是怕自己参与科举,出来成绩丢了脸面,这才要策哥儿巴巴护着。
姑太太想着想着,恨不得沈砚在青楼被抓个现行,丢个大脸。
下一秒,就有人来报:“砚哥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