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记的活计是多,可主家待人宽厚,从不苛待下人。不仅平日还能拿上不少卖剩的菜归家,而且每月工钱加赏钱,拿到手足有五六贯,比在别的铺子当帮工多了近一半。
也正因如此,赵妈妈在家里腰杆都直了,跟儿子儿媳说话时,嗓门都比以前大了不少。
她捧着林芝递来的锦袋,高高兴兴出了门。走到半路,赵妈妈忍不住打开锦袋想数数钱,可一看里面的东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竟是一张五贯的交子!
赵妈妈又惊又喜,赶忙改道去了钱庄,把交子换成五张一贯的银票。
她小心翼翼地将三贯银票塞进棉袄内衬里,一贯塞进锦袋,剩下一贯攥在手里,拐去市井买了些糖果、腊肉,还扯了两匹布料,才提着大包小包往家走。
赵妈妈回到家里,自是引来不少激动的欢呼声。就连儿子儿媳也瞧着眼热,赶忙问道:“娘,您在林芝记做工这么好,他们家还招人不?让俊姐儿也跟着您去呗?”
赵妈妈直摇头,只说没听主家提起过,背地里暗暗思忖:俊姐儿平日里在家连碗都懒得洗,去了林芝记还不是添乱?要是惹得主家恼火,连自己的差事都得丢。
这边赵妈妈刚到家,林芝也把想再招人的事跟林森和宋娇娘说了。
夫妇俩早就觉得人手不够,当即点头同意,还特意跟街坊大娘们打了招呼,说要找几个有灶房经验的帮工。
话放出去的当天下午,便有周遭的牙人闻风登门,进门就拍着胸脯说:“林娘子放心,我手里有四个会做灶房活的,个个手艺精湛,您知道聚友楼吗?他们在里面做过活,连
掌柜的都夸好!”
林芝听着他把帮工夸得天花乱坠,险些以为自己要找的不是帮工,而是大厨。
等牙人终于停下吹嘘,林芝直接问起工钱,听完报价后,她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这价格远超出我们的预算,实在没法要。”
“唉?林娘子,价格咱们还能商量啊!”牙人闻言,顿时急了。
他虽然说得夸张了点,但手上那几个还真都是聚友楼出来的,要不是汤厨闹出人命官司,聚友楼清算一番将其的人手抛卖,也不会流入市场内。
林芝却已没了耐心,只说要再考虑,把人送了出去。
没成想这牙人不死心,竟是等到晚上林森、宋娇娘在家时又跑了来,话里话外都在说:“林娘子年纪轻,怕是不懂行,这有经验的帮工,哪能少了这个价?”
林森夫妇原本还一脸懵呢,听到这里顿时炸了,自家女儿做事周全,里轮得到外人说三道四?夫妇两人操起扫把就把他往门外赶,指着鼻子让他立刻滚蛋。
后面来的两三位牙人则有眼色得多,只是要么价格高到离谱,要么带来的帮工连切菜配菜都不会,实在入不了林芝的眼。
直到预热的活动的最后一日,林芝一家方才通过牙行,敲定了合适的人选。
因着临近元旦,故而林芝签下契书以后,跟先前对赵妈妈说的一样,让他们大年初八再来铺里报道。
等送走牙人,林森从柜里取出饮食行送来的信笺,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仔细读了两遍,确定正式比赛定在正月初八,而赛题要到初五才公布。
“既然日子已经定了,咱们也该把预热活动时碰到的对手捋一捋。”宋娇娘首先开口说道,“要说与咱们家生意不分伯仲的,便是那家做鱼丸汤的。”
林芝点点头,想起那家鱼丸汤铺的动静:“他们头一日用粗瓷碗,见富家子弟都绕着走,第二日立马换成了银碗。”
顿了顿,林芝又补充道:“只是那银碗只给穿锦缎的食客用,寻常百姓去了,还是用粗瓷碗。”
这种双标的做法,很快便引发普通百姓的不满,而富户官人那边也没讨得好。总归鱼丸汤铺的生意不算差,口碑却是一落千丈。
林芝先前特意去买过一碗,鱼丸色泽洁白,咬开软嫩弹牙,鲜嫩可口。
只可惜汤头过于普通简单,仅仅是用昆布虾皮熬煮的清汤,鲜虽鲜了,却配不上鱼丸的优秀。
“我觉得也有可能店家没在预热时费心思琢磨汤头。”
“街头那家藏肉饼也不错。”林森则提到另一家铺子,这家铺子做的吃食名叫藏肉饼,从外观口味其实类似肉夹馍或者手抓饼。
不过藏肉饼的饼皮上洒满胡麻,面皮的口感和香味相当出色,而里面的肉馅则不是切成丝,而是整块的。
一口下去,面皮香脆,肉块丰腴肥美,满嘴都是油香、肉香、麦香和胡麻香。
“还有一家糯米烧麦。”宋娇娘很快又念起一家来,“咸香的糯米夹杂着猪肉渣,冬笋与香菇……那味道也是好的不得了!”
“那家的胡麻南瓜饼也不错,外面香脆,内里软软糯糯,香甜得紧。”
“芝姐儿,你呢?”
“嗯……其实我倒是挺在意预热活动最角落的那个摊子。”
宋娇娘回想了下:“啊……就是头一天险些棚子被风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