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到裴折玉催燕一拿药,谈轻明显是在嘲讽他糊弄谈轻,还想替裴折玉背锅,燕一反应过来,便不敢说话了。
谈轻也不想再说废话了,反正他说得再多裴折玉也不会听,一边受苦受累解毒,一边为了压制心病偷偷吃让他病重的宁神丸……谈轻都觉得裴折玉为了配合他挺累的,深深看了裴折玉一眼,眼里满是失望。
“你们自便吧。”
他说走就走,燕一没敢阻拦,裴折玉也没出声,仍愣愣坐在床沿看着装着宁神丸的瓷瓶。
分明王妃没有骂他,甚至没有阻止他吃宁神丸,他心里却半点也不痛快,反而很迷茫。
王妃真的不管他了吗?
谈轻走时还带上了门,哐当一声,好像撞击在燕一心头,急得他频频给裴折玉使眼色。
奈何裴折玉压根没看他,似乎还没回神一般,捏着瓷瓶一动不动,燕一心一横跪下来,“殿下,王妃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您还是听属下一句劝吧,这药伤身,您体内的余毒还没清干净,不能再毒上加毒了!”
燕一小心看着裴折玉的脸色,“殿下昏睡这段时间,王妃为了照顾您废寝忘食,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上,您还对王妃不放心吗?若要再服这种宁神丸,不说先前为了解毒吃过的苦会不会白费,也会让王妃心寒……”
裴折玉道:“出去。”
“殿下!”燕一顿了顿,看着裴折玉欲言又止,裴折玉仍旧没有看他,只是紧紧捏着手里的瓷瓶,沙哑的声音听去颇有几分冷厉。
“滚出去。”
燕一坚持地盯着他手中的瓷瓶须臾,到底是慢慢躬身应是,只是离开时脚步愈发沉重。
房门开了又关,窗纸却难以隔绝外面的风雨声,也无法完全阻止风雨带来的晚秋凉意。
而独自一人留在屋中的裴折玉,明明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宁神丸,却迟迟没有打开瓷瓶服药,一时间,他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痛苦,愣愣盯着手里的瓷瓶看,眼神里有几分迷惘,也暗藏了几分慌乱无措。
他病发了,谈轻这次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陪着他?
裴折玉心底难得升起几分近乎委屈的情绪,捏着瓷瓶犹豫不决,服下宁神丸,他就可以清醒地熬过这次病发,可是王妃会不会……
会不会真的不再管他了?
屋外风雨交加,谈轻回到隔间的时候越想越生气,想到隔间跟裴折玉只有一墙之隔,他是完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穿上外衣和鞋子,抱上枕头就离开院子,到隔壁福生的院子里时衣摆都快雨淋湿透了。
福生半夜被叫醒,打开门一看是谈轻,赶紧让人进来,谈轻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占了福生隔壁房间,福生还能怎么办?只好去隔壁给他铺床,还好自打裴折玉和燕一搬到谈轻的院子里后,院子住不下,福生就搬到了隔壁跟叶澜一块住,这也是叶澜之前跟小胖子住过的院子,几个厢房都备着被褥,也打扫得很干净。
夜里风雨大,谈轻和福生两人在西厢房整理床铺,倒是没有吵到东厢房的叶澜,福生打着哈欠铺好床,实在是想不通谈轻怎么大半夜要过来这边睡觉,“少爷不是说要就近照顾殿下的吗?之前让您别睡那小隔间了您还不答应,怎么突然又愿意搬了?”
平时谈轻跟裴折玉相处挺好的,福生没往他们吵架那方面去想,“少爷,是不是你睡的那个小隔间漏雨了?那殿下那里不要紧吧?”
谈轻还在气头上,因为他刚才走的时候,裴折玉也没有认错,他烦得很,一听到福生提裴折玉,还关心裴折玉,他就很不高兴。
“你这么关心他,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他都不把我当自己人,你把自己当他的人?”
福生觉得他很奇怪,“我当然是少爷的人,不过少爷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好像炮仗似的……”
谈轻更气了,瞪着福生,“我是炮仗,一点就炸?”
刚才裴折玉在他面前一直不敢说话,是不是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谈轻越想气越是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