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张仲义发现猎场有问题,三家有所察觉,向程纬告密,程纬担忧被告发,一边试探张仲义想拉他同流合污,一边威逼利诱。
在威逼张仲义无果,程纬扣下刘县的赈灾钱粮,让三家找机会让刘县乱起来,给张仲义找麻烦,于是有了刘天泽跟高大山的矛盾。
时势所趋,高大山和刘家的矛盾越来越大,最终上山落草,杀了刘天泽,山上也失控了。
本就是因为水灾而聚在一起的人,其中又夹杂着真的土匪,白顶山的结局是能预见的。
当然,程纬收尾时那样急切,也是怀疑张仲义跟高大山联系密切,已经将罪证递出去。
待张仲义死后,程纬亲自抹掉刘县的一切痕迹,连私兵也换了地方藏起来,不料张仲义的女儿会逃出刘县,甚至走到了太后面前。
但他似乎很有自信钦差查不出来,一直不肯松口。
也或者说,程纬坚信右相会保住他这个外孙女婿。
接下来便是钦差到刘县前后的事情了,其实这三家谁也不无辜。黄家私下开暗娼馆子,拐走不少良家女子逼良为娼,挣了不少脏钱;而魏家的武馆明面上是武馆,私下却是赌场,甚至还提供五石散等让人上瘾的毒品,背后有一条隐秘的贩毒路子。
至于刘家,刘天泽不是好人,贪财好色,逼死高大山妻子;刘建忠也好不到哪里去,刘家的产业之所以这么丰厚,他没少做缺德事,常年压榨他庄子里的佃户;刘天佑比他爹和弟弟好一点,还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个缺德无良的富二代。
要是刘家没有出事,刘天佑将来或许会成为刘天泽或者刘建忠,但刘家这次是跑不掉的。
哪怕他略微有点功劳,也要等审过程纬之后再行定夺。所以这三家,都一致被抄家了。
在牢里审这三家和私兵头目审了一个多时辰,谈轻觉得有点闷,带着福生出去透透气。
江知墨还是太年轻了,衙门今天事情太多,他和师爷忙不过来,就将叶澜也借了过去。
师枢也不见人影,八成是跟叶澜去凑热闹了。
谈轻大半天没怎么吃东西,也懒得出去买了,和福生去衙门厨房,让人下了两碗面吃了。
想到裴折玉和他一样忙了一整天,估计也饿了,谈轻和福生走的时候就带了一盅汤回去。
走到衙门公堂前时,远远看到燕一走出衙门,谈轻看向衙门外,就见一位身穿甲胄的将军正从马上下来,英姿勃发,气势威武。
这将军身后还带了一队兵马,跟今天在山上埋伏的兵马是同一批,看燕一不卑不亢引着人进来,谈轻很快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从赣州调来的数百骑兵都是一位姓林的参将带领的。
不多时,燕一带人进来,见到谈轻便恭敬行礼。
“王妃。”
谈轻点了头,眼睛不自觉看着他身后挺拔高大的林将军,没问他是谁,只说:“我正要去找你家殿下,他还在忙吗?一起过去吧。”
燕一应是,先退后半步,微弓着腰给谈轻带路。
谈轻明晃晃的打量自然逃不过林将军的眼睛,林将军皱了皱眉,颇有些随意地拱了拱手。
“参见隐王妃。”
“林将军不必多礼。”谈轻看他拜得不情不愿,也没伸手扶,只问:“听说将军今日亲自去镇压那些私兵了,此刻才回来,着实辛苦了。”
林将军利落地放下手,轻哼道:“不过一帮虾兵蟹将,费不了什么功夫。王妃这话莫非是在嘲讽卑职办事不力,不如西北军威武?”
他这参将是正三品,谈轻这位亲王正妃算正一品,但其实裴折玉在朝中没什么势力,也不得宠,他对谈轻这个男王妃不客气也不是不能理解。可他冷不丁提起西北军,听语气还挺酸的,谈轻整个人就懵了。
林将军看着约莫是而立之年,面容端正,侧脸有道浅浅的刀疤,冷下脸时也颇具威势。
“也是,隐王妃可是卫国公的外孙,镇北侯之子,将门之后,自然瞧不上我这区区参将。”
谈轻更迷茫了,他在说什么?
恰好裴折玉过来了,还没近前便淡声开口:“林将军来了?正好,本王正要派人找你。”
见他过来,燕一和林将军等人纷纷行礼,裴折玉颔首示意他们起身,便拉住谈轻的手。
“我还要再忙一阵,你先回房吧。”
谈轻听他这话显然不想自己跟林将军多待,心中越发困惑,倒也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裴折玉暗暗捏了捏他手心,像是在安抚他似的,便带着林将军走了,谈轻看他们走远,才憋不住问福生:“这个人跟我有仇吗?”
福生也很迷茫,“不知道啊。”
谈轻实在想不通,但也没听裴折玉的话回房,就在门外长廊下等着,好在汤凉透之前,房门再次打开,林将军被燕一送出来。
谈轻看见他没再迎上去,倒是这位林将军路过他时突然停下来,“玉不错,人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