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我只是关心夫人罢了,夫人不是要抱着睡觉?”谢执砚唇角翘了翘,漆眸幽深。
盛菩珠莫名被他这样理所应该的语气
,给烫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摸不准,他到底是何种意思。
“杜嬷嬷。”谢执砚喊人。
“郎君。”
谢执砚指了指软榻上摆着的布老虎:“拿下去洗干净,用炭火烘干,夜里就放回娘子床上。”
“是。”杜嬷嬷不敢耽搁,轻手轻脚进来,拿了东西又悄无声息退下。
屋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盛菩珠抬头看他,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在男人清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谢执砚眼眸微低,长长的眼睫拢着暧昧又缱绻的神色。
他唇很薄,鼻梁高挺,阴影交错,唇角的弧度仿佛含着若有似无的笑。
不经意一眼,却让她看得有些痴了,连呼吸都悄悄放轻。
“娘子。”
“大房的管事嬷嬷送对牌过来。”梨霜站在廊下禀报。
盛菩珠一愣,回过神,对上谢执砚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一种被窥视被抓到的别扭。
她赶紧站起来,走出去。
王嬷嬷笑着上前行礼:“娘子安康。”
“奴家姓王,是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
见盛菩珠含笑点头,王嬷嬷继续道:“这匣子里装的府中管事的对牌,奴家依着大夫人的吩咐,把对牌给娘子送来。”
“辛苦嬷嬷跑这一趟。”盛菩珠并不伸手去接,而是让梨霜端了茶水递给王嬷嬷。
王嬷嬷看了看怀里的匣子,又去看梨霜手中端着的茶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大伯娘的身子,可好一些?”盛菩珠问。
王嬷嬷脸上一苦,摇摇头:“悲伤过度,一时半会还下不来床。”
她说的是实话,不然以秦氏对管家权的看重,不可能这样轻而易举把东西交出去,除非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真的撑不住。
“所以,需要劳烦娘子一段时日,替我家夫人管家。”王嬷嬷把匣子又往前递了递。
盛菩珠依旧不接,眼底笑意一点没变:“既然的代管,那这对牌,就暂且由王嬷嬷替我收着。”
“这……这……这使不得啊。”王嬷嬷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瞬间觉得手里的匣子,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如何使不得。”
“嬷嬷是大伯娘身边得以重用之人。”
“暂且替我收着这些对牌,伯娘应该最放心不过才对。”盛菩珠似笑非笑。
秦氏会送对牌过来,一是迫于老夫人那边的压力,二来的确是身体吃不消。
但她也不想盛菩珠能这样轻而易举得到管家权,所以才想了这么一招,对牌交出去,账册不交,至于家中的人情往来仆妇关系,还有一应的采买要求,她是准备以生病为由,一个字都不打算说的。
只要盛菩珠接了对牌,这管家权一交。
到时候她不管不问,盛菩珠没人可使唤,只能两眼一抹黑,等她养好身体后,刚好就有万全的借口,重新拿回管家权。
可惜秦氏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盛菩珠根本不接。
坑都挖好了,可对方不跳能怎么办呢,那只能看着干着急。
见王嬷嬷脸上表情讪讪的,盛菩珠就端坐在椅子,手里端着一盏子霍山黄芽,不紧不慢似在细品。
“娘子。”
“那这对牌?”王嬷嬷着急问。
“自然是劳烦嬷嬷替我收着。”盛菩珠搁下茶盏,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看向躬身不敢吭声的王嬷嬷。
“可是奴婢身份卑微,不合规矩。”王嬷嬷双手颤抖。
盛菩珠声音温和,是端庄和善的模样:“嬷嬷的大伯娘的身边的人,深得伯娘信任,替我管着对牌,也是替伯娘管着。”
“伯娘病重不能管家,由我代劳,正好嬷嬷每日巳时带着匣子里的对牌随我一同去议事厅,我若是不懂,嬷嬷不是也能指点一二。”
王嬷嬷被堵得说不上话,她若拒绝那就是不愿意协助盛菩珠管家,但一旦答应,秦氏该如何想她。
“奴婢愚钝。”
“恐怕谈不上指点。”王嬷嬷满嘴苦涩,心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要怎么回去复命。
“嬷嬷。”盛菩珠声调软软的,音色轻柔,眸中笑容更是意味深长,“人贵在自知。”
王嬷嬷终于膝下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盛菩珠含笑,让梨霜把人扶起来:“嬷嬷不必如此,嬷嬷只需安心管好对牌便可。”
“是。”
“奴婢知道。”
王嬷嬷刚退下,谢清姝就过来了。
刚及笄不久的小娘子,生得是鲜嫩的颜色,可惜她今日眼睛哭得红肿,身上衣饰也不见往日的精致。
“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