辖下出事的窟窿。如此又榨出五十万两,皇帝与户部都得利。
这简直视天下百姓为鱼肉,任上层的屠刀宰割!
并不算天衣无缝的存银密室,七八年间,无人揭发,无人在意。
工部没钱修堤,兵部拨不出饷,吏部要发那么多官员的俸禄,统统都得找户部要钱。户部用空空如也的国库哭穷,其他几部最后也偃旗息鼓了。若是户部对他们没有暗中的利益输送,各部尚书与侍郎们又怎会善罢甘休?
整个朝廷,几乎人人都从国税中渔利。从皇室到六部,恐怕就没几件干净的衮冕与官袍!
叶阳辞放在桌面的手握了拳,在喉间凄疼中深呼吸,沉痛地闭了眼。
六百年家传,二十年寒窗苦读、练剑习武,最后就效力这样的朝廷,臣佐这样的帝王家!
尽管闭了眼,他仍能感觉到秦深投注在他脸上的目光,柔和的,抚慰的,怜惜的目光。同时,也是暗燃烽火的目光。
叶阳辞霍然睁眼,指尖在桌面的干果盘子上叩了叩。干果堆得冒了尖。
秦深领会了他的意思,问盖青松:“这些存银就一直堆积在密室中,没被谁提走?”
“没有,八年来越积越多。下官也有怀璧之惧,曾旁敲侧击地问过顶头上司。员外郎大人叫我别多管闲事,好好看守。”盖青松想了想,又道:“下官有点愚见,还望殿下垂听——卢尚书痛风之症日重,已影响到行动,据说有退居江南颐养之意,这一笔钱,怕不是他给自己囤的棺材本儿吧?”
这倒是能解释为何存银常年不动,但秦深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思忖片刻,冷不丁问:“丁冠一也是卢敬星的人?”
盖青松愣住:“丁冠一,哪个……哦哦,新上任的临清钞关主事,银官局的。不能吧,他可是个太监,内宦都是皇上的奴才,他应该不会听命于户部。”
秦深又问:“那么沉船上的漕兵与押银太监,又是谁毒死的?”
盖青松连连摇头:“这个下官真不晓得。下官只负责监仓,可没杀过人,也没见过凶手。”
秦深最后问:“关于此事,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盖青松想来想去,补充了句:“那批运矿银箱来的黑衣蒙面汉子,虽然身份不明,但下官仔细打量过打头之人,见他面上生了个凸出来的痦子。”他点了点自己的右侧眉头,“这儿,有点显眼。”
叶阳辞目光微闪,像是回忆起什么。
秦深颔首:“供词已写好,你检查一遍,若无疏漏,便叫仓大使与副使签字画押。”
盖青松从萧珩手上接过供词,浏览后道:“并无疏漏。不过,刘玺与陆壬肯画押吗?”
秦深尚未回答,萧珩已笑了,右手将刀刃推出一寸:“那你不妨问一问我的鸣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