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一些纸箱里放着储备的牛肉和豆类罐头。另有一箱作业簿,一箱水彩笔。
陶天然展开折叠床。
程巷依然双手插兜倚在门框上:“你不会还要我借干净的床品给你吧?”
陶天然往她这边走来,带起一阵清寒的冷香。
程巷双肩滞了下,身子下意识往后缩:“……干嘛?”
“关门。”
“关门干嘛?”程巷一脸警惕。
“冷。”
“啊?哦。”程巷讪讪的摸摸鼻尖,让开门口。这夜风吹的,是挺冷的哈。
陶天然身上溢散的冷香擦过她身边,伸着纤长的胳膊,将门x给关上了。
程巷浑身不自在的又往墙边站了一步。
整个小小储藏间,形成一个密闭空间。甚至不是因为陶天然身上的香,屋里灰尘的味道稍稍模糊了陶天然身上的香,只是陶天然身上的一种气场。
陶天然走到行李箱边勾下腰,掏出一套干净的床品来。
哟,准备得还挺齐。程巷斜着眼睛瞟着她铺床。
接着她在床畔坐下,静静望着程巷。
程巷反应过来:自己站这儿干嘛呢?
她立即说:“那什么你就早点睡吧,我先走了。”
陶天然勾腰从行李箱里,又摸出什么东西来。
程巷眼尾一瞟。
一块巧克力。
陶天然还把包装拆了,浓醇的香气溢出来。
程巷故意问:“你晚饭没吃饱啊?”
其实按陶天然的食量,程巷觉得她差不离吃饱了。
那吃饱了,就应该很自然的把巧克力分给程巷对吧。多么人之常情啊!成年人都懂。
陶天然说:“吃饱了。”
就那么捏着巧克力没往嘴里送,也没说给程巷。哪怕说分给程巷一半呢!
程巷腹诽:这人怎么回事儿啊!
陶天然觉得此刻的程巷,很像一只眼巴巴望着猫薄荷的猫。
睫毛一扇一扇,眼神飘忽得很灵动。
二十七岁了啊,程巷。
陶天然以前高中的时候就想,十七岁的程巷,生动鲜活得像只随时会对世界露出肚皮的小动物。真不知道以后的程巷,譬如说二十七岁的程巷,会是什么模样。
现在,二十七的程巷站在她面前,一样鲜活,一样生动,一样掀动着毛茸茸的睫。
陶天然忽然想,也许过往的那么多次循环真是一场梦。
就像程巷说的那样。
因为她是一个过分淡漠的人、过分无知的人,所以她弄丢了她的小姑娘。
这只是一个程巷同她分手、对她心冷的故事,她兜兜转转,找找寻寻,以为在很多个时空里打转,其实是在自己的心魔里打转,好像要走过一遭生死,才明白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她抬眸望向程巷。
那是梦吗?可是所有的痛楚、所有的绝望是真的。
无所谓了。她唯一在意的是现下坐在这里,望着程巷。
储藏室的电路有点问题一直也没修坏,顶灯不亮,唯一亮着的是陶天然折叠床边一盏台灯,昏黄的晕开。
这人还真不说给自己啊?程巷盯着陶天然指间的那块巧克力。
故意问:“陶天然你怎么回事啊?”
“嗯?”
“你知道你来的是什么地方吧?你怎么吃独食呢你,你不会就带了一块巧克力吧?也不说给孩子们都带点。你不是特有钱么你?”
程巷知道陶天然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她就是脑子里没那根弦,很多事因为她自己不在意,所以她想不到。
没想到陶天然又一勾腰,还真从行李箱里又掏出一大包巧克力来。
哈,程巷装模作样的走过去。有这么一大包,谁还在意陶天然手里的那块啊。
她接了巧克力故意道:“这都是给孩子们的啊?挺好。”
陶天然点点头:“嗯。”
这,程巷说话间默默一咬自己的舌尖。这人呐就不该给自己挖坑,她一说这整包巧克力都是给孩子们的,她道德标准噌一下的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