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还有一堆事要做,可就是提不起劲。
他按下语音键:“宝贝,起床了吗?”
大年三十,天气不错。昨晚洗的床单已经干了,他收回来随便叠了叠。
简单打扫了下屋子,给自己煎了个荷包蛋当早餐。
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盯着沙发边歪倒的小桃树发呆。
这房子以前高三那会儿他就自己来住过,可从没感觉这么空荡荡的。
姜乃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被带走了,但音箱和idi键盘还留着。
其实他带走的行李不多,只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可留下的东西越多,陈君颢心里就越空。
思念原来是件这么令人折磨的事吗?
给一屋子年花浇水的时候,顺便把歪倒的小桃树扶正了。
“好好长,”他轻轻戳了戳花苞:“别枉费你爹我这么辛苦照顾你,要开得漂漂亮亮的等他回来,知道没?”
枝条晃了晃,小花苞也像是跟着点了个头,悄悄裂开一道小口。
老妈又来了两个电话,他全装作没听见。
年三十早上被拖去理发店洗头是他家的传统。阿婆总念叨老妈败家,在家洗多省事,但这位“都市贵妇人”偏不,不光要挑年前加价最贵的时候洗头,还必须得搞个精致发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走红毯。
磨磨蹭蹭换好衣服,外面天挺暖和,想着披多件薄外套就出门。可翻箱倒柜半天,印象里就在床边的外套却不见踪影。
“嘶……”陈君颢站在床边挠头,“我那件外套呢?”
手机又嗡嗡震起来,听着不像催命的电话,他慢吞吞抓起来一看。
-下雪了。
紧接着是一张对着车窗拍的照片。
大片的麦地盖了层厚被子,远处的山峰都融进灰白的天里,被雪色模糊了边界。
车窗玻璃有些反光,映着拍照的人影,不太清晰,但陈君颢还是一眼就瞧见了那微微翘起的嘴角。
心情顿时扬了起来,他迅速点了保存,忍不住又放大照片,想仔细看看倒影里那张模糊的脸,盯了几秒,突然发觉。
-你拿了我的外套?
过了三秒,电话就打来了。
“你才发现吗?”姜乃声音带着点笑意。
“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陈君颢夹住手机,拉开衣柜重新翻了件外套出来,“我说怎么找不着了。”
“谁让你乱扔。”姜乃理直气壮,“我家这边天冷,拿多一件穿着暖和。”
他顿了顿,声音小了些,“而且,上面有你的味道。”
陈君颢手上动作一顿,心里一阵软:“想我了?”
“……嗯。”
“我也想你……”他哑着声音说,“我昨晚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么?”姜乃问。
“唔……”陈君颢套上外套,走去玄关穿鞋,“梦见你夸我帅,还对我又亲又抱的。”
“假的。”姜乃毫不犹豫,“那只是梦。”
“我知道啊,”陈君颢笑着拉开门,“所以立马就醒了。”
门“砰”地关上。
“你要出门?”姜乃问。
“嗯呢,”陈君颢叹了口气,“去跟我妈洗头,完了回家拜神洗澡,一直折腾到吃年夜饭,一堆的事。”
电话那头传来列车报站的声音,姜乃顿了顿:“路上小心。”
“你到哪了?”陈君颢边下楼梯边问。
“快到驻马店了,”姜乃说,“还有几个站,李程说到时候会在出站口等我。”
“我也想去出站口等你。”陈君颢酸溜溜地说。
“那你飞过来找我啊。”姜乃轻笑一声。
“我当然想啊,”陈君颢压低声音,“我现在就想闪现到你身边,把你按墙上使劲亲,然后直接扛起来抱走,抱回家,抱去床上,扒了衣服接着亲……”
姜乃突然不说话了。
陈君颢等了两秒,坏笑着问:“害羞啦?”
“滚……蛋!”姜乃咬牙切齿,“我挂电话了。”
“别别别,”陈君颢赶紧哄,“亲一个再挂呗,我也要准备开车了。”
“啧。”
片刻,姜乃才不情不愿地“ua”了一下,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
陈君颢顿时乐开了花,对着话筒特别响亮地“啵”了一口:“到家了记得跟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嗯”了一声就挂了。
陈君颢看着手机,笑得像个憨憨。
姜乃红着耳朵拿下手机,小声嘟囔了句“笨蛋”,闷闷叹了口气。
火车又靠站了,走廊上变得忙碌,他干脆回了卧铺,打算再躺会儿。
腰酸得厉害,又涨又麻的,像是被人拆了重装一遍。
刚起床那会儿,他愣是僵在卧铺上挺尸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但现在也只能自己揉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