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将你弄脏了。”伸出干净的指头,擦拭着留下泪点的胳膊,奚昭野愧疚道。
顾棠晚突然收缩胳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搁到了伤口,奚昭野闷哼一声,却扬了扬牙,咧嘴笑了一下。
无论他赌博喝酒卖女儿,有多么的无恶不作。她与他打起来时,邻里总有人劝她,家和万事兴,要不然就这么算了,你虽然受了伤,但是也把他打得下不了床了是不是。
那是你的亲生父亲,好歹将你养了那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不是你母亲难产,说不定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气极了,将说那话的人通通套麻袋打了一顿。之后他们便没再劝她了,只是会在她经过的时候对她指指点点,好似她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一样。
哪怕她报警也是一样的结果,他们来了,了解了情况,便开始调解,最多口头警告责骂几句。起不了什么作用。
久了,连她都觉得她不是个好孩子,是个跟刀姐混社会的小混混。
如今顾棠晚这一抱,她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没错。
“你若是不想去医院,去我家如何?王姨正好略通医术,我家也备了寻常的药。”见奚昭野实在抗拒,顾棠晚便折中提了个意见。
良久,奚昭野嗯了一声。她将衣服往头上一盖,顶着衣服爬了起来。
“你……”瞧着脑袋和脸被衣服严严实实遮住了,一丝缝都没有露出来。顾棠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像只没有上吊的晴天娃娃。
这小崽子真爱面子啊。
扶着她的胳膊,为她指引方向,顾棠晚瞧着她一瘸一拐闷声向前,轻声道:“你这样不会碰到伤口吗?”
“不会,我用手挡着呢。”她摇了摇头,脑袋上的衣服也晃了晃,哗啦啦垂落下来的布料勾着顾棠晚的发丝。
虽然这时候笑不太好,顾棠晚还是有些忍不住,弯了弯眼角,很是无奈。
“谁也看不到你,不用走那么快。”她对越走越快的奚昭野道。
指引着上了车,奚昭野正襟危坐在车门旁,如同一个自闭的小蘑菇,一动不动,简直快要长草了。
车朝顾棠晚家开去。她戳了戳身旁那一小坨,商量着:“车上空气不流通,你把衣服放下来。别憋着了。”
小蘑菇沉默地摇了摇头。又朝车门挪了挪屁股。
“我们又不看你,就算看了也没什么,没人笑话你。是不是?”顾棠晚朝开车的荀绾使了个眼色。
虽然荀绾觉得她若是开口怕是要起反作用,但她仍高声道。
“有什么好笑话的。我之前跟人打架,头都被打破了,血淋淋的,还不是照样顶着伤四处游逛。那不叫丢人,那叫荣誉。”
小蘑菇迟疑地用抵着衣服的手碰了下伤口,满手的粘腻,她抖了一会,又摇了摇头。
“现在不给我们看可以,但是待会一定要给王姨看知道吗?好好处理伤口,我保证一点事都没有,不会留疤的。”顾棠晚拧不过她,跟她打着商量。
小蘑菇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没见过顾棠晚这么哄人的荀绾见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车倒是开得格外稳,没有一点颠簸,让她多受罪。
下车,牵着她上了二楼。顾棠晚用指纹开了锁,将她领到家庭医务室里。
让她自己安静等一会,顾棠晚推开了隔壁的门,焦急地冲倒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王姨道:
“王姨,王姨,你替我的一个学生看看。她的脑袋被酒瓶给砸了,残余了好多渣。身上应该还有其余伤口,你检查检查。”
“受这种伤不上医院,被你领回了家?”王姨一边利落地拿着工具,一边好奇地问道。
“她不想去,人又犟,就由她了。”
“就是每天中午晚上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个小崽子。”顾棠晚又添了一嘴。
“哦,就是那个胃口出奇的好,做什么吃什么的小孩。”王姨一走进去,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床旁的小蘑菇。
迟疑地指了指她,王姨很是疑惑。
“王姨来了,你给她看看,有什么不舒服的跟她说。我在门外等你。若是实在疼了,也别忍着,不丢脸。”半蹲下来和奚昭野说完这段话,顾棠晚作势朝外走。
一只手伸了起来,拽着她的衣角不让她走。
“我就在外面,你若是怕便唤我一声。还是说,你想让我在这里陪着你?”
耐心地等了一会,攥着的手松开了。
顾棠晚望着紧闭的房门,疲倦地倚在一旁的墙上。
盯着自己一个人住显得格外空旷的房子许久,她突然伸出胳膊怼了一下倚在她一旁的荀绾。
“明日,陪我去买些日用品,怎样?”
“啊,好。”荀绾想都没想便应答了下来。而后觉得不对。
她们的日用品不是挑好款式,直接送货上门的吗?
还没有问清楚,等了半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