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有没有来过一对夫妻?男的叫朱大城,女的陈绣娥?”小娘子接着又问。
陈绣娥夫妻还有一双儿女失散在外,这事不算什么隐秘事,陈春花一下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谁,一下抚掌笑,高兴起来,“有有有!陈大娘住在村中那间屋,我这就带你们去!”
跟了两人一路的卫士接着村居间的遮蔽,混在人群里依然远远跟着。
李眠玉病了几日,便想出来透透气,用过午饭,拿着几个鸡蛋就和燕寔过来探望陈绣娥,此时也刚到陈绣娥家里,听到身后敲门声,又听到陈春花声音,也不等燕寔回身去开门,便抢着自己转身去开门。
灰扑扑的甚至残缺了一角的门打开,从里面探头出来个少女,身上裹着件兔毛制成的袄子,一张脸都几乎埋在毛里,可依旧掩饰不住的灵秀娇俏,肤白如玉,开了门后,清落落站在那儿。
卫士站在对面人家暗处,一看对面的李眠玉,整个人呆了一呆。
这才是画像上的宁国公主!灵秀貌美,仙姝下凡!
陈春花见李眠玉也在这儿,便更喜了,抬眼看到里面的燕寔,声音都娇羞了起来,“小玉妹妹,这两人许是陈大娘的孩子!”
李眠玉一听这,眼睛都亮了,忙朝两人看去。
一看那大高个与朱大城生得极像,而小娘子则眉眼间都是陈绣娥的模样,顿时高兴起来。
在李眠玉打量两人时,兄妹两也在打量她,见她生得这样灵气秀致,不由多看两眼,那高高的壮汉刚正的脸都有些红了。
“陈大娘就在里面,你们快进去!”李眠玉声音都拔高几分,喜悦得不行。
兄妹两与爹娘分开几月,一时也不知出现在这儿的李眠玉是何人,心中茫然,此刻听了她这话,自然是不论如何,先进去!
两人一进去,又看到就站在李眠玉身后的燕寔,又是被一惊,这下脸红的换成了那小娘子。
李眠玉已经高兴地兀自提着裙子往屋子里跑了,“大娘!”
陈春花也跟着跑进去,要一同道这喜!
燕寔转身也要跟着李眠玉走,只是才转身,忽然转身偏头,朝着院门外扫去。
门外空荡荡,此时已经无人。
燕寔犹扫了两眼,未曾发现什么,这才跟着人群往屋里去。
这间屋子本就小,此时站满了人,便显得狭窄,燕寔刚走到门边,就见李眠玉从屋子里钻出来,眼睛明亮地靠过来,唇角一抿,便是笑,脆声道:“果真是陈大娘的孩子,朱长泽与朱翠菱!”
屋子里,那看着高壮的男子正跪在炕边,眼眶泛红,却不善言辞,还是他妹妹抹着眼睛与陈绣娥说这一路的遭遇。
原来兄妹二人从京都外郊的田庄逃出来与爹娘冲散后,也跟着流民走,却半路遇到了山匪抓丁,如此乱世,那山匪竟也有称雄的野心,凭着手中武器,抓了许多流民壮丁,任凭朱长泽一身力气悍勇非常,却有一个妹妹需要呵护,不敢与之硬碰硬,索性假意投诚,带着妹妹上了山。
因着朱长泽生得健壮,在山匪中还得了个小头领做。
如此,便在山中耗费了这诸多时间,直到这次陇西节度使一路自西向东夺河西走廊,那占据了几座山头的山匪军才真正溃成散沙,兄妹两这才得以逃出来。
李眠玉竖着耳朵听着里面说话的声音,小声和燕寔说话,少年俯下身凑过来,听她带着笑意的声音道:“这朱长泽如山健壮,一点儿不像大娘说的才十七岁,不知道的以为是二十多的人呢!”
燕寔听出她语气里的促狭,知她心情这会儿极好,只往里看了一眼,便依旧垂目看她。
“燕寔~”李眠玉挨着他,目光看着前方,眼中忽然就漫出了盈盈水意,声音娇憨:“骨肉至亲相见,幸哉乐哉!”
说完,她忽然偏头看燕寔,抿唇含泪笑:“燕寔~盼我也早日见到皇祖父!”
燕寔漆黑的眼看着她,缓缓点头,伸手抹了一下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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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卫士自见到李眠玉相貌,便心潮澎湃,深知此次再无错了,这必是文昌帝最宠之爱之的宁国公主!
他知宁国公主既在此藏着,短日内必不会走,她身侧有暗卫,亦是不敢惊动,故不敢耽误时间,照过面后,便立即悄然离开陈家村,直往郡治奔。
卫士一入郡治,便去了一趟崔府。
不多时,崔府之中有暗卫携信快马离开,却不是往陈家村去,而是往东行,宁国公主身边暗卫武功高强,这次不能再轻易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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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本是天下枢要之地,又易守难攻,卢三忠先前如万年老鳖一般窝在陇西不动,其余人只能多长双眼睛紧盯着,却不敢轻易攻打,生怕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螳螂。
如今他在众人乱斗一月余时忽然带十五万雄兵一路自西往东,锐不可当,不过两个多月,以武威为核心的金昌、张掖、酒泉、武威四城皆入掌中,就将本就陷入混乱的河西走廊拿下,将要破陇入关中,获取更多战争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