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搂着季瑛的肩膀,就像从前那样,我们好像又回到了那年暑假她坐飞机来武汉找我的时候,当年我也是这样信誓旦旦的说要带她在武汉好好玩。
季瑛看着我,她今天晚上的视线一直跟在我身上,这让我很满意,满意到可以暂时忘掉那个讨人厌的陈旭。
“你什么时候出国?”我问:“博士要念几年?”
季瑛说:“新学期从今年九月开始,博士的基础学制是两年,但我应该会争取提前毕业,我想早点工作。”
“我心里总是有种感觉,”季瑛转过头,眼神认真的看着我:“薛时绾,我们现在的这个时代太宝贵了,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在飞快变化,计算机、互联网、新能源、人工智能……我要尽最大的可能节约时间,抓住机会,走出学校去真正的做一些事情。”
季瑛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认真,语气中的期待藏都藏不住,虽然我们现在走在北京某条不知名的小巷中,只靠路灯一点昏暗的光线照亮脚下的道路,但听了季瑛的话,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充满光明的未来。
我在昏暗的路灯下,摸索着碰了碰季瑛的手,试探后看她没什么反应,就正大光明的牵上了。
“我相信你,你可是从高考的千军万马里撕杀出来的天才,”我用一句很老套的话鼓励季瑛:“站在风口上,就算是头猪都能飞起来,更何况你可是季瑛啊!”
季瑛被我成功的逗笑了,她反握住我的手,甚至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
我们走过一段空无一人的小路,距离感和隔阂被聊天所冲淡,彼此错过的六年时光仿佛就这么烟消云散。
过了好一会而,我听见季瑛的声音。
“这六年你在深圳怎么样?是为什么……开始做现在的工作?”
季瑛的措辞很小心,我却不知道该从何讲起,无论是电子厂还是为了帮同事维权和厂子打官司,都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
“过的马马虎虎,干这行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呗,”我敷衍着:“你知道的,我长得这么好看,又没什么学历,能干的工作本来就少。可是我不想过苦哈哈的日子,我想打扮想消费,想吃好的用好的,这都需要钱,做这行来钱快。”
季瑛半天没说话,我也摸不清楚她究竟信没信,她太聪明,很多时候我都骗不过她。
季瑛继续问:“那十万块钱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很急着用钱?”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季瑛会问这个,回想一下,应该是在梦巴黎和那几个碎嘴子吵架的时候被她听见了,刚想随便扯个理由糊弄过去,没想到季瑛马上看出我的心思。
“薛时绾,”她又连名带姓的叫我:“别瞒着我。”
我嘴角的笑容僵硬一分,大脑飞快转动,最后只能插科打诨的蒙混过关:“怎么了,你挂彩票中奖发财啦?要是你哪天在国外挣大钱了,记着苟富贵勿相忘,别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就行……”
季瑛没反驳,一双眼睛盯着我,看的我心里发虚。
一直到我胡说八道编不下去了,季瑛才开口打断我。
“薛时绾,我出五十万,你陪我两年时间,和我一起出国吧。”
我的笑容僵在嘴边,看着面前的季瑛,她身上半旧的白衬衫看不出牌子,牛仔裤就是最烂大街的款式,全身上下只有那个款式很老的银镯子还算个首饰,手腕上唯一的一只腕表也是街边随便买的,能看时间就足够。
怎么看都是一副学生模样,她去哪儿找五十万给我?
或许是看出我的疑惑,季瑛解释。
“我本科创业的时候挣了一些钱,当时和朋友一起合伙买了套房子,这些年北京的房价一直涨,五十万我拿得出来。”
我飞快地眨巴两下眼睛,结结巴巴地说:“不是,就算你真有钱,我这十万块钱半年,也,也属于包养的价格……”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你知道包养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