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空下来就做,等她的农作物长出来,也可以拿去卖,到时候挣了钱也能买。
宫知理看着她们玩耍,又拿了芦苇杆来编凉席,这个比草帽复杂,双胞胎学不会,就在她身边自得其乐地吹芦笛。
凉席编了半米长,她们也玩累了,上下眼皮打起架,宫知理一手捞着一个把她们放到床上去睡觉。
她穿着睡衣,拎起没喝完的菊花茶来到阳台,边吹夜风边欣赏着星空。
九月的夜风卷起零星竹叶掠过檐角,宫知理晃着腿坐到栏杆上。她喜欢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天空,还不会被屋檐遮挡月光。
突然有细小的星屑坠落在村庄结界表面。
白色身影撕开夜幕的刹那,宫知理嗅到了危险。那人像一片被狂风卷落的鹤,以极其扭曲的姿势降落在半空中。月光勾勒出他倒立的身影,白色发丝违反重力地向上漂浮,黑色眼罩下渗出苍蓝色的微光。
“晚上好~”轻佻的尾音像顺滑的丝绸,五条悟单手撑着无形的屏障,指尖迸发的咒力在空气中烧出焦痕,“可以问个路吗?这村子是不是有群”
话音戛然而止。
宫知理一个翻身回到阳台上,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搁置在地板上,她屈膝蹲下,手放在地板上,目光却直视着这位高大的不速之客,五条悟眯起眼睛,看到她身体周围的浅蓝色光晕涌动,这既不是咒力也不是反转术式,更像是月光有了实体。他忽然伸手戳向少女眉心,在距离皮肤001毫米处停住——无下限术式确认了血肉的温度,是人类啊。
宫知理“啧”了一声:“说出你的来意,否则我不客气了。”
“真遗憾,还以为会遇到山妖小姐呢。”他翻身落在栏杆上,高专制服下摆沾着可疑的血渍。当脚尖触到木纹的刹那,地底突然传来深渊般的吸力。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体内奔涌的咒力正以恐怖的速度流失,这让他想起上辈子被狱门疆封印的感觉。不同的是,这次他清楚听见土地吞咽的声音——就像在吮吸一般,有种毛骨悚然的非人感。
“建议你别动。”宫知理目光沉静,手却一刻不敢离开地面,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过于危险,如果不是她的理智强压下了汗毛倒竖的直觉警报,她现在已经要呼唤整个村庄的力量来帮助自己了,饶是现在大量的咒力从这个人身上转移到己身,她的后背依旧泛起刀锋割过的痛感,这让她说的话都变得苍白,“这片土地对异常力量很敏感。”
“异常?”五条悟故意加重踩踏,地板发出愉悦的震颤,“明明我才是最正常”他突然顿住,四天三夜未眠的神经终于发出断裂声,六眼自动解析结界结构的画面开始重影,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发生剧烈的转变。
宫知理看着这个人捂住额头,她注意到对方的嘴角还挑起充满兴味和扭曲的笑容,没有被眼罩遮住的俊秀脸孔染上疯狂的颜色。
“喂,”五条悟的声音突然从极近处传来,薄荷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你明明是人类,咒力普通,但是味道却——”他的六眼诚实地映出少女周身流转的月华——比任何人类的灵魂都要干净,这一眼之后,六眼的解析停止,世界在他面前露出了另一面。
六眼停止运转的刹那,世界突然变得毛茸茸的。五条悟眨了眨酸痛的右眼,那些精准到纳米级的粒子解析图层像断电的屏幕般暗下去。他扯下眼罩,第一次用普通人的视力看清眼前人——夜风正掀起少女的栗色卷发,月光流过她浅绿色的虹膜时,泛点涟漪。
五条悟闷笑着向后仰倒,这个角度能看清她睫毛投在脸颊上的阴影,如同沾了金粉的蝶须。
五条悟放任视线失焦,最后残存的画面是少女睡衣上的暗纹——和杰当年那件浴衣的花纹很像。这个联想让他胃部抽搐,喉间泛起不久前吞下的喜久福甜腻到发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