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浴缸放了水,到起居室叫醒如棠。如棠睁眼看了看,说:“哥哥,别走。”商柘希说:“我不走——去洗澡吧。”
如棠闭上眼睛,商柘希伸手解他的衣服,如棠的头发缠住了扣子,他仔细解了半天,才解开了那颗扣子。商柘希手心微微发热,仿佛如棠是一颗成熟的桃子,领口散发果肉香气。
“小棠。”
如棠闭着眼睛,摸索着抓他的手,很单纯地抱住他结实的手臂,依偎着他。
商柘希有一会儿没动,等待一颗成熟的桃子从枝头掉落。然后他淡淡说:“我知道你醒了,现在只是偷懒不想动。”
如棠偷睁开一只眼睛看他,恰巧对上哥哥的目光,立刻闭上说:“知道了!”
如棠又躺了一会儿,终于爬起来拿浴袍,商柘希本想回自己房间洗澡,如棠问:“明早出发,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商柘希说:“没有。”
如棠推一下他:“你先把行李收拾好。”商柘希拿起大衣,答应着走了。
浴缸的水温正好,如棠洗了一会儿,躺在梦幻的肥皂泡中,看自己的身体完全被水吞没。半晌,他抬起湿淋淋的手看了看,肥皂泡就从他的手指尖滑落到白皙的手背上,很寂寞一样。
他从浴缸中站起来,拿花洒冲洗自己,头发没怎么擦干,一边系浴袍的带子,一边走出了房间。商柘希果然收拾好了行李,人在浴室,如棠放轻脚步来到更衣室,拿起椅背上的大衣。
如棠翻出钱包,听了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坐在那张椅子上打开钱包夹层。他盯了半天,仿佛才意识到那枚塑封是什么,整个人急剧地打起冷战,好像脸上挨了一巴掌。
商柘希交了女朋友,跟她们约会上床,他早就知道了,哥哥还一直以为瞒得很好。只是如棠第一次亲眼看到商柘希用这种东西。为什么到现在了还瞒着他,是因为不想把心肝宝贝公之于众吗,还是因为那可怜的自尊心。
如棠把钱包放回大衣,不知道怎么走回了房间,他感到一阵眩晕,一定是因为商柘希的房间开着窗,刚才湿着头发吹了风。
他打开吹风机,热风呼呼吹出来,他麻木地吹干头发,脸上热辣辣地疼。
他不想看到他。
如棠在黑暗中躺下,十分钟后,他听到了商柘希的脚步声。如棠认得出来,爸爸的脚步声有一种中年人的沉重,文姐干练又轻快,但哥哥是不一样的。卧室门扭开,如棠背对房门一动不动,走廊温暖的亮光洒在床上。
他不想看到他。
商柘希慢慢走到床前,如棠用力抓紧了枕头,如果商柘希叫醒他,或许他会给他一耳光,厉声骂他是一个骗子。
商柘希停了下来,他俯身,把如棠的被子盖好。
床上的人,像雪山一样安静。
傍晚时分,赵现海陪人吃饭,接到了如棠的电话。如棠一开口,问他在什么地方见面,赵现海受宠若惊,订了酒店发过去。他问如棠,要不要自己开车接他,如棠说:“不用了,谢谢。”
赵现海自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么多年看过的、吃过的都不算少,有人跟他在一起是为了钱,也有人是为了爱,每个人有自己的目的,但他不知道如棠为了什么。
赵现海点了一根烟,心道,因为寂寞吗。
如棠按时到了,赵现海穿着浴袍,走过去开门。如棠抬头看他,他穿一条杜嘉班纳的裙子,漆黑的长发散落,通身雪白,亭亭而立,赵现海倒怔了一下。
“晚上好。”
“晚上好。”
赵现海吐一口烟,目光仍落在他身上。
如棠仿佛不觉得什么,走进房间环顾,赵现海一边打量他的身材一边倒香槟,如棠站在窗帘下回头又看他,端庄的姿影,仿佛鲛人对月流珠。赵现海说:“不好意思,只有蜜月房了。”
赵现海走近了,递给他香槟。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这么美,会让人忘记你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