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走了。
但周父不会被他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这么糊弄过去。
周父虽然少年从军,但两岁便开始读圣贤书,三岁识字,五岁看古注,上通天文下知地理。
他当然不是封建老古板,但极为注重传统礼教。
自家儿子若是为了别的年轻姑娘离婚,他只能自愧家教不严。
但那个年轻姑娘是简葇,他还要跟她结婚,这对于周父来说就是礼乐崩坏,不容于世俗的事。
可他偏偏要在这条路上走到底。
“你要离婚,可以你要再结婚,我也不管。”周父捂住胸口,指着门口:“现在你去院子里跪,跪完给我滚出去,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周家的人。”
这个跪完,指的是24小时的惩罚时间,这是他们周家的‘家法’。
小时候他们兄妹几个犯了错,抄书,练字或面壁思过,都是在这个时间限制内。
但被罚跪,还是在寒冬腊月里跪,他周暮云是第一人。
祖谱都能单开一页记录他的‘丰功伟绩’。
当然,周父是不可能将这么丢人的事情记录给后人知。
周母一听当然不乐意,上前劝说,说再大的错也没违法犯罪,面壁思过就行了。
周父大骂她慈母多败儿。
“这么冷的天,跪出事怎么办?”
“人家冰雕连战士能一动不动潜伏在零下30多度的雪地里一天一夜。他不是自称意志坚定,对爱情失志不移吗?真这么能,就给我好好跪。”
“那冰雕连战士不都壮烈牺牲了吗?”
“零下3度跟零下30度能比吗?零下3度他还想为爱牺牲呢?”
……
“爸,妈,我这就去跪。跪完这事咱就算完了。”
他毫无迟疑地转身往外走。
“算完了?周暮云你说了算啊?你老子我才说了算。你做梦呢你。”
“行了行了,他都跪了,你还想怎样?”
“你知不知道他多少岁了?他还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还纵容他……”
……
“我应该陪你一起的。”z
简葇见他不说话,手指摸了摸他长满胡茬的下巴,声音动容。
“一起什么?”
“一起跪。”
做错事的不仅是他,她也有错。
他笑了下,说她傻。
“还疼吗?”
“哪里?”
“膝盖。”
“还好。”
其实跪到半夜,母亲就心疼得不行。
撑了伞,带上煮好的姜汤偷偷出来看他。
是他倔,不接受母亲的偏宠,姜汤不喝,大衣也不要,一倔到底。
反正,这场家庭战争最后的输赢还未定。
-
司徒敲门,打断了两人的‘浓情蜜意’。
家里的阿姨送饭过来,司徒领人进后,径自坐沙发上。
阿姨将两个保温壶放好后进到里间,问周暮云要先吃粥还是先喝汤?
说完忍不住多看了简葇几眼。
简葇尴尬得脸蛋微微发红。
“放着就行,你先回去。”
周暮云吩咐。
“你生着病,身子不利索,我等你吃完再回。”
阿姨不放心。
“我媳妇儿在这,她会照顾我,回吧。”
简葇脸更红了。
阿姨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达了周老夫人的关心与问候后便走了。
“你也走吧。”
周暮云指的是拿着手机跟人聊天聊得一脸坏笑的司徒。
“老周你过河拆桥,重色轻友。”
“我不炸桥已经算好。”
“小媳妇儿,那我走了。”
司徒起身跟简葇告别,被人狠狠瞪了一眼。
他叫谁小媳妇儿呢?
司徒了然一笑。
“简秘书,你好好照顾你们家老周,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我送你。”
简葇要送他,被床上的人拉住。
“不用送。”
司徒也说不用送,挥挥手潇洒地走了。
-
他的点滴正好打完,简葇按铃,护士姑娘进来取走吊瓶时,她到客厅将阿姨送过来的汤,粥,还有饭菜拿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