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赵时晴和赵行舟一行离开高平,回到童州。
他们走后,沈观月便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但是看不到人,沈观月便心里有数,这是太上皇派来保护他的人。
回到山上,赵行舟第一件事都是去找孙大娘,却见孙大娘抱着个小包袱,正坐在大石头上发呆。
“你这婆子,怎么还赖在山上不走啊,外面已经没有洪水了,你想留在这里吃白饭吗?”
孙大娘看他一眼,这一次没有骂他。
“谁说我没走啊,我回了老家,我们村根本进不去,进村的路上都是泥,我费了好大劲才进了村子,房子倒了,田地废了,村子里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我家老头子没有回去,他一准儿是死在外头了,我没家了。”
孙大娘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山上。
赵行舟原本想逗逗她,现在见她这副样子,也没了兴致。
“老夫在高平遇到一个老头子,他向我打听一个姓孙的母夜叉。”
孙大娘怔了怔,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赵行舟面前:“你说的那老头子,长得什么样?”
“又老又丑,还一口大黄牙。”
孙大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就是我家老头子,老天爷啊,我家老头子还活着!”
哭完,又瞪向赵行舟:“你凭啥说我家老头子长得丑,我可告诉你,我家老头子年轻时,那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小伙!”
赵行舟也想学赵时晴翻白眼了,什么壶配什么盖,这都是什么眼光啊。
不过第二天,赵行舟便向赵时晴借了两个人,护送孙大娘去了高平,找她的俊小伙老头去了。
而此时,山上除了东家一家,就只有郝夫人祖孙了,朝廷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萧真任务完成,终于准备回京了。
赵时晴问赵行舟:“您老人家是怎么想的,跟着我们一起进京吗?小月月那边也差不多了,会和我们一起走。”
赵行舟冷哼一声:“若是没有老夫,只凭你们和黎青,能把小四的罪名坐实?”
赵时晴笑道:“那您是要和我们一起进京了?”
她压低声音,摸摸鼻子:“鹰钩鼻没那么容易就扳倒吧?”
赵行舟心道,你个臭丫头,你就不能少提几句鹰钩鼻?
“这不用你管,你和萧真就等着接赏吧,有些事,急不得。”
赵时晴扬扬眉毛:“是啊,急不得,谁让您把皇宫让出来了呢。”
赵行舟心梗!
随着朝廷二次派来的官员传回消息,太上皇亲临童州的消息,便传回了京城。
而这个消息是伴着四皇子被锦衣卫扣押的消息一起传回来的。
永嘉帝先是震惊,继而盛怒。
老四竟敢从惠济仓倒卖赈灾粮?整整五十万两!
他好大的胆子!
最重要的是,永嘉帝竟然不知道太上皇已经离开长寿宫。
或许是这些年太过顺遂,而太上皇在长寿宫也太过安稳,以至于让他放松了对长寿宫的监视,但是无论如何,还是监视长寿宫的人无能,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察觉。
是的,太上皇肯定是悄悄离开的,否则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漏出来。
太上皇为何会离开长寿宫?
是得知童州水患的消息,心系百姓,所以过去看一看?
如果是这样,倒也罢了。
可若就是冲着四皇子去的呢?
永嘉帝思前想后,可是在没有见到太上皇和四皇子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四皇子的事没有被刻意隐瞒,尤嫔和尤家很快便知道了。
尤嫔哭着来求永嘉帝,可是却连永嘉帝的面也没能见到,皇后大怒,命她禁足,没有皇后的允许不得走出寝宫半步。
至于尤家,皇后就管不着了,永嘉帝已经派了羽林军包围了尤家,没有抄家,也没有拿人,就只是包围,尤家上上下下,皆不得外出,就连买菜都不能。
这种头上悬把刀的感觉,足能把人活活逼疯。
尤家人人自危,府里哭声不断。
甄五多在他自己的茶楼里听几个老头讲闲话,桌上摆着一只大鸟笼,鸟笼里他的三千两,桌下还趴着两条狗,阿黄和小夜。
老头们眉飞色舞,口沫横飞,他们讲的便是四皇子的事。
“听说了吗,童州水患是人为,四皇子干的!厉害吧,淹了四座城!”
甄五多:狗皇帝那劣根遗传,还不如老甄家呢,能生出这么厉害的儿子才怪。
果然,另一个老头说道:“你就吹吧,我可听说了,那位四皇子是所有皇子里最没出息的,对了,他还是个残废,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就这么一个人,他有本事淹四座城?”
甄五多听得上瘾,仗着整座茶楼都是他的,他这桌听完那桌听。
“讲得好,小二,给这桌送盘鲜果。”
“分析得妙,小二,端盘花生,记我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