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郡王妃。
联想到她还有一重身份是云韶女学的山长,淳郡王立刻明白——
一定是吴琼在学堂里得罪人闯了祸,同安公主这是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没看她身后还跟着昌宁侯府的几位女眷?肯定就是对面学生的家长啊!
思及此处,他对吴琼的怒气又噌噌往上冒,“你这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云韶女学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吗?你不好好读书也就罢了,还敢抹黑我们郡王府的名声,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淳郡王年纪大了,一激动就容易喘不上气,呼哧呼哧在郡王妃院里转着圈,最后一把拿起放在花圃边上的小铲子,追着吴琼就要劈头盖脸打下去。
“父王且慢。”
他身后冲出来一道人影,不由分说握住淳郡王高高举起的手臂,带了几分力道,沉声开口:“您这一铲子下非要出人命不可。况且公主还在这里,您就打算让我母亲院子里见血吗?”
吴琼还维持着双臂抱头的动作,缓缓抬起视线,对上的却是萧楚阳冷峻严肃的面庞。
……怎么是他?
她不由继续向人群中探寻,却只在最后面看到萧楚文影影绰绰的一点轮廓。
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在边上,事不关己,眼睁睁看着淳郡王要打死她?
“混账,怎么敢跟你老子大呼小叫的?”淳郡王没好气地瞪着二儿子,最终在他桀骜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当啷一声丢了铲子。
萧楚阳一个眼神,立刻有丫鬟低着头小跑过来,飞快将花铲收走。
他这才松开淳郡王的手腕,全程都没有看吴琼一眼。
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养妹,萧楚阳一开始是充满审视和怀疑的。
但她又确实填补了母亲在郡王府里日复一日的枯燥苍白,令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萧楚阳便默许了她的存在。只是他并不擅长和十几岁的小姑娘相处,更不会哄人,便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有时看起来显得十分冷淡。
“王叔消消气,我今日上门,是另有一桩要事。”
同安公主先是言辞温和地安抚了两句,紧接着脸色一沉,“萧世子,你上前来。”
萧楚文刚才还在房里陪世子妃,根本不明白同安公主为何突然声势浩大地上门,又把他和萧楚阳一块叫到这里。
如今听到同安公主唤他上前,语气不善,他本能地头皮发麻,磨蹭着走到前面,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脸。
“公主有何吩咐——”
“啪!”
同安公主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偌大的庭院内一瞬间安静如死寂,就连听到外面闹起来的动静,匆忙赶出来的淳郡王妃都愣在了原地。
同安公主可不是娇滴滴的娘子,这一巴掌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萧楚文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面皮上浮现出一个完整的巴掌印来。
就连他自己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脑袋里嗡鸣不断,眼冒金星,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弯腰哇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里面甚至还躺着一颗牙。
淳郡王也傻了,明明论辈分他才是长辈,却在同安公主这个侄女面前直不起腰来,好半晌才喏喏开口:“殿、殿下,有话好好说……楚文也是你堂弟啊,怎么好说动手就动手呢?”
唯有萧楚阳露出肆无忌惮的笑容,好整以暇地欣赏起异母兄长的狼狈样。
同安公主没有回答,只是接过侍女递来的干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过每一根手指,甩了甩手腕,摇头叹道:“好久没亲自动手打人了,准头不够,不然应该再打掉两颗牙的。”
萧楚文嘴里还在不停往外冒血,捂着肿胀的半边脸愤怒地瞪着同安公主:“你¥……”
口齿不清,只能听到一串乱码。
“本宫打的就是你这个不忠不孝,戕害尊亲的畜生!”
同安公主一挥手,门外押进来一个五花大绑的太医。
“这,这是怎么了?”
淳郡王妃一眼认出,这不正是日常负责给郡王府请脉诊治的王太医吗?
王太医一被丢到地上,立刻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下官有罪,下官收了萧世子的好处,在郡王妃平日用的药方里做了手脚……啊!”
萧楚阳上去就是一脚,用力踩住他的后背,厉声追问:“说清楚,你对我母亲都做了什么?”
他抬起头冷冷看着萧楚文,眸光中杀意尽显。
王太医被踩在地上哀嚎,断断续续交代了一切。
“郡王妃的丝帕……香料与药材相克……”
萧楚阳不明就里,凌厉眸光扫过淳郡王妃身后的丫鬟,“我母亲平时用的帕子是谁绣的?给我站出来!”
丫鬟们都吓白了脸,呼啦啦跪了一地,各个都摇头说不是自己。
“还嘴硬?”萧楚阳握紧拳头,骨节咯吱作响,“别逼我对你们用刑……”
“是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