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又喊了下人重新拿来纸笔, 委婉道:“不如柳老板说给我听吧, 你说我写, 也快些。”
柳谷雨:“……”
柳谷雨听出来了,这是嫌弃自己字丑呢。
他盯两眼自己写的烂字,尴尬笑了两声, 依着常峨的意思做了。
写了方子,常峨又说道:“那就多麻烦柳老板一个月了,按时辰算,一个时辰一两银子,每天教两个时辰。我这里厨子、学徒都多,你看着挑几个,选几个有天分的。”
这时薪可以算是超高薪了,一天两个时辰,一个月就是六十两,想来是常峨预估了柳家食肆一月的收益,不让他关了门亏本。
这自然是好,一天只忙两个时辰,一个月就能赚六十两,对柳谷雨来说就是白送钱啊。
他满口答应下来,和常峨约了教学的时间。
契书签了,其他事情也商量完了,正巧秦容时这时候过来接柳谷雨回去。
他刚回书院报道,明日也要开始正式上课了。
柳谷雨跟着他出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容时手里拿着一把并拢的油纸伞,又看一眼天色,答道:“天色阴沉沉的,瞧起来像是要下雨,怕你没带伞。”
他说着又看了柳谷雨一眼,也不知看到什么,眼里情不自禁染了笑意。
“写字了?”
柳谷雨点头。
他正要问秦容时怎么知道的,却见秦容时停下脚步,把手里的伞斜靠在墙边,又低笑着从袖中摸出一条帕子,翻开柳谷雨的手掌,把沿着小指外侧一片沾了墨渍的皮肤翻出来,拿帕子仔仔细细擦着。
柳谷雨低头看着,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这好像是我的帕子。”
秦容时点头坦然承认,然后把帕子揣了回去。
柳谷雨:“……”
无视柳谷雨看过来的眼神,秦容时一手拿伞,一手牵过他的手,沉声说了一句,“走吧,先回去,免得这雨真下了起来。”
天阴沉沉的,初春的冷风像长了眼睛一般,直往人袖子里蹿,刺骨冻人。
两人没再说话,肩并着肩往家里去,两手相握,但秦容时的袖子宽大,一路上也没人发现他俩悄悄牵着手。
阳春三月,象山书院。
“嘿,你们抢到邛山先生的新书了吗?”
“就那本《游江州八记》?”
“哎哟!抢了抢了!没抢到啊!我去迟了两个时辰,再去就没了!”
“嘿嘿!我抢到了!你们谁要看的?五十文借你看半个时辰!”
“五十文!半个时辰?!你怎么不去抢啊!”
“嘁,全看自愿嘛!我又没强求你花钱!”
……
上课的铜钟还没敲响,学舍内的学子们聚在一块儿,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说的都是郑邛山最近新出的《游江州八记》。
学舍里有同窗知道秦容时家开的食肆也被写进书中了,有两个围了上去,好奇打探道:“秦秀才,你家食肆被邛山先生写进书里了,那你们定然见过邛山先生吧?”
秦容时正在默书,听到问话立刻抬头看了去,回答道:“有过几面之缘。”
岂止是有过几面之缘,还一起吃过饭,《游江州八记》出印后他还给自己和柳谷雨分别送了一本。
那本书写的正是江州的风土民情,也包括了衣食住行,其中就记载了柳家食肆的美食。
他答完就又立刻低下头继续默书,见秦容时并没有交流的兴趣,两个同窗对视一眼,都耸了耸肩坐回去,还是扭头加入了聊天的大队伍。
“诶,你们说,我要是去柳家食肆吃东西,是不是能遇到邛山先生?”
“说不准诶!哎呀,你说得我也心动了!咱今天下了学就去吧!”
“去啊去啊!哎哟,你们今天才去?以前没去过?那可是可惜了!柳家食肆的东西可好吃了,又新奇又好吃,妙得很!也难怪邛山先生会把它写进《游江州八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