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淮还没睡醒,迷迷糊糊走到她身后,脑袋往她肩膀上一搁,差点把沈令月挤到墙里,压得她不停抗议。
他也不起身,黏黏糊糊地搂着她向窗外看,“确实越下越大,看来我们今晚要留宿寺中了。”
乌云密布,天色几乎已经全黑透了,又是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还是不要冒险赶路回城。
反正侯府日常出行都会在马车里准备被褥和一应器具,以备不时之需。
沈令月好不容易从裴景淮怀里挤出来,拿起门边的一把油纸伞,赶紧去对面找燕宜了。
燕宜也同意今晚在玉佛寺住一宿,只是眉眼间笼着淡淡的担忧。
“雨下得这么大,府里迟迟等不到我们回去,怕是要担心了。”
沈令月摆摆手,“就是因为雨下得太大,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我们肯定被困在山上了嘛。”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冲燕宜揶揄地眨眨眼,“你是怕大哥会担心吧?”
燕宜轻飘飘嗔了她一眼,“……今早说好了晚上就回去的。”
虽说她已经习惯了裴景翊上班早出晚归的日子,但因为知道他每晚都会回来,而她会在房里等他,所以白日的分别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如今冷不丁要分开一整晚,还是被这样大的风雨阻隔,一个在城里,一个在城外,相隔几十里,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房间,竟生出几分空荡的彷徨。
正出神,沈令月已经挽上她手臂,将燕宜抱进怀里,“好啦,我今晚陪你一起睡!反正我们好久好久都没有一块过夜了,不如今晚来个秉烛夜谈?”
比如聊一聊圣僧哥哥什么的_
燕宜笑她:“那裴景淮怎么办?”
沈令月摆摆手,“他那么老大的人了,难道还怕一个人睡觉?”
若是平时在家里也就罢了,如今出门在外,她可不能让燕宜一个人过夜。
……
晚膳是由寺中的小沙弥送过来的,一家人在正屋用过膳,裴玉珍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早知道要在寺里过夜,出门前就该带上一副麻将。”
这不四个人正好凑一桌?
沈令月憋着笑,“小姑,佛门里不能赌钱吧?”
“谁说要赌钱了?”裴玉珍轻哼,“输了的人就在脸上画王八呗。”
说话间,有一名小沙弥过来传话。
“今晚云止师兄会在明礼堂为留宿寺中的香客讲经,各位施主若是感兴趣,可以过去听一听。”
裴玉珍立刻来了精神,“那还等什么,快带路。”
沈令月和燕宜也饶有兴趣地跟上去。
只有裴景淮不情不愿地走在最后。
妖僧!
一行人刚走出院子,就见隔壁的乐康公主也打着伞出来了。
裴玉珍热情招呼:“殿下也是去听云止大师讲经的吗?”
乐康公主点头,“刚刚抄完今日的经书,正好出来活动活动。”
“殿下孝心至诚,老天一定会被你感动,保佑贤妃娘娘早日康复。”
乐康公主只是淡淡笑了下,少女撑伞的身影纤细单薄,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大风吹走。
“雨天路滑,殿下小心些,和我们一块过去吧。”
沈令月和燕宜将她护在中间,三个人前后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朝明礼堂的方向走去。
云止坐在最前方的蒲团上,对每个进门的香客颔首示意。
轮到乐康公主进来时,他眸光微闪,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乐康公主默默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蒲团跪坐下来,低着头仿佛在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
沈令月和燕宜的蒲团挨得很近,方便二人小声八卦。
“听说白龙寺是中原一带最大的寺庙,好像还是什么禅宗的发源地,云止大师这次下山游历,就跟西天取经似的,等他把大邺境内几个大寺庙走了个遍,回去就能继承家业了……”
沈令月胡说八道,但燕宜全都听懂了。
她托着下巴看前面不疾不徐讲经的云止,再次感慨:“多好的圣僧啊,让人忍不住就想……嘿嘿嘿……”
燕宜哭笑不得去捂她的嘴,“收敛一点吧,让佛祖听到了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发财了?”
这个威胁比什么都管用,沈令月立刻收声,狗狗祟祟冲四周拜了几下。
讲经讲到一半,忽然整间房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众人都吓了一跳,惊恐地四下张望,离得近的更是紧紧抱作一团。
是地龙翻身了吗?
这时一名小和尚从外面跑进来,匆匆对云止行了一礼,“师兄,后山被雨水冲垮了一块,主持让我来送各位施主回禅房休息。”
沈令月小声问燕宜:“听着像是泥石流?”
燕宜凝重点头,“好在玉佛寺地势比较高,就算山体滑坡应该也影响不到我们,就怕……山下的路可能会受阻碍。”
沈令月啊了一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