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咕咚跪在地上,道:“太上皇,您给宁儿做主啊!为宁儿做主啊!”
太上皇一惊,这是宁雅?怎么被打成了这个模样?如今宁雅与蒋长信成没成好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蒋长信心狠手辣,揪住这件事情不放。
太上皇立刻否认:“我可不识得你,如何给你做主?”
宁雅愣住了,他知晓太上皇想要舍弃自己,宁雅一直以来都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并没有那大太监如此逆来顺受,大喊着:“是太上皇叫人给陛下下药的,不关我的事!”
“放肆!”太上皇呵斥:“胡言乱语什么?”
宁雅叫道:“陛下,是真的!千真万确,是太上皇!宁雅此次进宫献寿,虽有攀附之心,但绝想不到下药,是太上皇主动找到我,他说……他说可以让陛下与宁雅成就好事,事成之后,定然扶宁雅为大梁的皇后!陛下,饶了我罢!”
宁雅指着大太监又道:“他曾经是太上皇身边的老人,他都听太上皇的,药就是他下的,不信你问问他!陛下你问问他!”
太上皇被指控,丢光了颜面,狠狠瞪着大太监。
大太监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哐哐磕头,道:“陛下明鉴!陛下明鉴——是……是小臣,都是小臣自作主张,都是小臣……”
蒋长信冷笑一声,他明白这个太监是什么意思,他一力抗下所有的事情,便是为了让太上皇回头能捞他,可惜……
蒋长信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蒋长信的嗓音低沉,带着一股冰凌的寒意,毫无慈悲与怜悯:“刁奴自作主张给朕下药,今日是下药,明日便是下毒,朕的身边如何能留下如此隐患?”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道:“拖下去,大辟。”
大辟便是砍头。
大太监一愣,结结实实的愣住了,侍卫冲进来拖住他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大喊着:“太上皇,救我啊!救命!小臣都是为太……”
不等他说完,太上皇又是一脚踹过去,呵斥道:“胡言乱语什么?快,堵住他的嘴再拖下去!”
侍卫刚要堵住大太监的嘴,蒋长信却道:“临终遗言了,其言也善,便让他说。”
大太监一脸死灰,再无所顾忌,尖声大叫:“是太上皇!是太上皇说陛下从小没有养在宫中,没有养在身边,陛下您一回来,太上皇便被逼迫退位,恐怕以后更没有好日子,所以才想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想要控制陛下!小臣也是奉命行事啊陛下!”
大太监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太上皇气急败坏:“住口!休得挑拨我与策儿的干系!”
“哈哈哈!!”大太监突然笑起来:“你这个伪善的太上皇!当年扳不倒十常侍,窝窝囊囊的做阉人的傀儡!如今陛下扳倒了十常侍,你反而觉得是陛下抢了你的风光,退位让贤都是假的!假的!说到底是你没有本事,又眼红自己的儿子!!!”
“反了反了!”太上皇呵斥:“拖出去!快拖出去大辟!”
蒋长信很乐意看到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的场面,挥了挥手,道:“拖出去。”
大太监一路高亢大笑,似乎想要在临终之前,把太上皇的伪善脸面全都揭露出去,让每一个宫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偏偏,蒋长信不让堵住大太监的嘴巴……
很快,大太监被拖出去,咒骂的声音越来越远,咕咚一声,宁雅吓得瘫在地上不停磕头:“饶命啊!陛下,陛下饶了我罢!”
蒋长信看都没看一眼,道:“宁雅鞭笞三十,转运使教子无方,卸去官帽。”
鞭笞三十!宁雅一个哥儿,平日里娇滴滴的,连打嘴巴都受不得,更何况是鞭笞。普通的侍卫鞭笞三十,都要退一层皮,丢了半条性命,换成了宁雅,岂不是整条性命都保不住?
宁雅大哭大叫,蒋长信没有一点儿怜悯,冷漠的道:“拖下去。”
很快,殿中平息下来,只剩下太上皇粗重的喘息声。
太上皇又气、又怒、又惊、又怕,脸皮烧烫,却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道:“策儿,为父……”
他说到这里,蒋长信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道:“父皇也累了,朕便不打扰了。”
说罢,一甩袖袍离开大殿。
蒋长信走出来,隐约能听到殿中砸东西的声音,想必是太上皇方才太过丢脸,这会子正在发邪火儿呢。
蒋长信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眯眼道:“那太监跟了父皇这么多年,便是养一条狗,也养出了感情。传朕的话,大辟之后,将头颅装在锦盒之中,送给太上皇。”
“是!”
蒋长信轻笑一声,终于抬步离开。
他处理了事情,急匆匆往偏殿赶去,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叶宁。
到了偏殿门口,蒋长信放轻了声音,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就怕打扰了叶宁歇息。
叶宁仍然躺在榻上,盖着锦被,似乎没有听到蒋长信的脚步声,睡得很熟很沉。蒋长信走过去,只看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叶宁的脸色更红了。

